樵苏望着高高的天:“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杀神武十境温无尘之女温雪吟!”
大柱国微微挤了一下眉头,淡淡说道:“温无尘与为父师出同门,其武学造诣之高,少有人及,一代枭雄,到最后却因为心志错乱而自刎——只求自己心灵永久的宁静,摆脱这个纷乱的世界,而将唯一的女儿弃之不顾。温无尘是个武痴,手中握有邪剑,雪亮晶莹、寒意逼人,周身反而泛着微微的绯红色光芒,就像是红色杜鹃。
叱咤江湖以来,不知饮了多少鲜血,颜色越来越亮丽,成了江湖人口中的邪剑,温无尘成了杀神,邪剑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一江水,只是因为灵溪上先帝与其一战,温无尘一指断江,这血色利剑出鞘便令人不寒而栗,加之温无尘无双的剑术,苍龙四式,一杖挥成白骨山,血洗碧池心尚闲。流水桃花杳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樵苏虽说未见温无尘,但师父曾与他说过:“温无尘命星暗淡,将不久于世,其后听闻其女温雪吟带着一江水拜入术法大师李剑渊门下!吾十六岁那年,师父观天象,曾言那年温雪吟将有劫难,我本欲动身前往,却被师父拦下,说自有人化解,我们日后定会相见。
挥成白骨山,血洗碧池心,桃花杳然去,天地非人间,好一个苍龙四式,剑招纵横,天地变色,刀光剑影,血流不止。这般武林奇人,只可惜迷了心智。”
樵佘煌心中起了阵阵涟漪,脸上淡淡的愁情:“人心不古,命星暗淡,所谓命星,无非尘缘之中的交集,乃是一个‘情’字。
江南铸剑师对一江水的评价是:‘一江水,不祥之剑也,嗜血好杀,凡持此剑者,皆无善终,可称之为魔。’依我看来,持剑之人落得如此下场,无非是嗜杀之中迷了心智,有了魔障,走不出来,心被剑驾驭。世人多糊涂,仅仅因为一把剑便将一人定为恶人,被武林人视为洪水猛兽的高手杀神武十境,杀人如麻,在武林中恶名昭彰——但是少有人知,所谓杀神原来也并不是坏人,而是被人生生逼成了嗜杀人血之人。
师出同门,意气风发若非有人苦苦相逼,温无尘,终其一生也只是一个浪迹天涯的孤胆剑客而已,不求闻达于江湖,只求心安理得地在天地间锄强扶弱、笑傲江湖,苍龙傲天。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一个情字,多少名门正派在巨鹿山围攻他,他的妻子在血战中死去后,性格更是大变,杀戮成狂。几位师兄赶至,他跪在妻子面前,那时一旁的小女孩流着泪,但并未哭。他葬了妻子,带着女儿走了,依旧未能摆脱遭人追杀的命运,总归他武艺高强,未有人能伤他半分,多年之后,提剑自刎,留下孤女,一切都是尘缘。”
说到这里,樵佘煌愈加激动,然,不久之后便慢慢平静下来:“苏儿,孟冬气至,又是应钟,冬月十四,便是你母亲的冥寿!我们去西陵看看她,再去寺庙祈福应钟。”
西陵桥横卧于长生小河之上,西陵便是樵苏母亲的衣冠冢所在,是这西溪之地的福地,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一座坟墓,隔绝了两个时代,一座坟墓,雪埋不葬悲伤与怨恨。
陵墓旁边铺着金纸,坟前长满了血色曼陀罗花,墓碑是大理石的,又高又大,上面刻的字也是金色的墓碑前面树立着一圈大理石护着,就连地面也是大理石板铺的,干干净净。
樵佘煌摸着墓碑,眼神复杂而又单纯,单纯的感情似乎令人看到了痛彻心扉。看着陵墓,仿佛又是背负着坟墓,脸上添了岁月的皱纹,他冷冷的看着墓,仿佛锁住了他的一生。
“父亲……”樵苏欲言又止,眼中带着杀气。
“我一定会将母亲的遗骸给带回来!”
墓前飘起了雪,曼陀罗花依旧在雪中傲立,雪中点点血红,像是那山茶名花,美人痕。北方的冬月,飞雪,枫叶,花群腰柳依旧能见。
樵苏站在陵墓前,看着漫天雪花,看着远处山上的点点红色,想着云崖谷中翠绿青林:
枫叶漫山醉小桥,天边云浪涌红潮。莲蓬头戴锦鳞望,池岸花裙舞柳腰又逢十月霰雪飞,衰草风中遮石几。邈邈泉台思日久,幽幽墓道叶黄稀。鲜疏淡酒奠三盏,杨柳陌头粗几围。阴冷潮湿天地暗,含悲忍泪寄寒衣。
过了西陵桥,浩浩荡荡的人马朝着庄庄山上的老庄佛陀寺而去,人马驻扎在山脚,九九台阶,山门之上牌匾,红漆金字“老庄佛陀寺”,樵苏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了,樵浣儿在台阶上蹦蹦跳跳。
牧也和从也二人自打进入王府,便成天比试谁的力气大,恨不得把王府门前那狮子都给移开。从也雷楚云看着“老庄佛陀寺”淡淡说道:“一个是道,一个是佛,这是做甚哩!”
牧也笑笑:“这不是长听人说的佛本是道!”樵佘煌哈哈笑道:“佛本是道,常人连佛是什么,道是什么都不清不楚,学的不伦不类,更不用说理解佛本即道,虽说其中有些相似之处,不过还是分开些好。这老庄佛佗寺前身乃是一道观,后世禅僧感念让地之恩,故而取名老庄佛陀寺。”
山寺老僧早早便在门前迎接,领着大柱国沐浴更衣之后,便去应钟祈福。千佛阁中,一根巨柱立在正中,前行至金佛之前,药师琉璃光如来居于九宫之中的中宫,身旁八宫,八尊佛像,以八卦乾、坤、坎、离、震、艮、巽、兑的顺序排列着,毗婆尸佛、尸弃佛、毗舍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