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党项年轻女子抽泣得脸都变了形,她的丈夫是中原人,她现在已经有四个月身孕。她今天正好回娘家,也被赶出城来。她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猛地扑上去,使劲用指甲抓他的脸,哭骂道:“我知道那些攻打城门的党项人都是藏在你家里面的,你把我们都害了。”
无数党项人听到此言,十分愤怒,又有两名女子扑上来打他。
这名男子脸上被抓得血淋淋的,打了那名年轻女子一拳,吼道:“我是党项房当人,当然要帮着党项人。你们干什么,大不了咱们回清水河。”
听到他的吼叫声,大家都不说话了。清水河早已成了他们遥远的回忆,现在的清水河能容得下这许多人吗?众多党项房当人垂头丧气坐在城门,抽泣声此起彼落。
房当翰海和三名亲卫仍然躲在密室里,密室里有小孔,可以向外窥视。他们看见几名灵州军士进屋,把屋里人全部赶了出去,一直到天黑以后,屋里人再没有回来。
密室里的几个人在早上吃了几张饼子,三更过后,四个人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便偷偷从密室出来,四处翻找粮食。他们不敢点灯,只好凭记忆在黑暗中摸索,好不容易弄得一些杂粮。火光会让他们暴露,他们只好把粮食拿到密室里,用冷水泡着吃下去。
第二天早上,房屋主人还没有回来。巳时,进来了五个衙门小吏模样的人,在屋里搜寻,把值钱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堆在屋子里。五人把搜出来的几贯钱私自分了,然后,一名小吏点数,一名小吏拿个本子记录,把其它如粮食、衣物等物品全部细细地记录下来。
弄了一个时辰,五名小吏才笑逐颜开出了门。
房当翰海受此皮外伤,包扎过后,身体虽有些虚弱,却没有大碍。他整天把眼睛凑在小孔上,弄得眼睛黑乎乎一圈。看到现在,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这家主人被抄了家,而且看小吏们轻松的样子,似乎战事已经停止了。
晚上,房当翰海带着三名军士出了密室,四处查看。他们吃惊地发现整个东城区人去房空,大片大片都是没有人居住的空屋,黑黪黪的让人觉得无比凄凉。
房当翰海和三名军士四处搜索,想找一些粮食和衣物,结果大失所望,这些房屋如蝗虫经过一样,有价值的东西一样不剩。在东城区以外的街道上,不时有军士在巡逻,无奈之下,四人只好回到密室。
四个人坐在平时常坐地木箱上,相对无言。房当翰海想着空荡荡的东城区,心里一阵发抖,自言自语道:“灵州军好狠,把这数千人杀得干干净净,都是我们害了他们。”
他想着房屋主人一家老小的样子,使劲用拳头捶打额头。
三名军士都很沮丧,坐在地上低头不语。
房当翰海比其它几名军士镇定,他道:“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我们选好一家人,趁晚摸进去,抢些粮食出来。”
说完,重重地往木箱上一拍。木箱发出了“咚”地一声响。房当翰海听到这一声响,低头一看,才发现这只木箱,就道:“这木箱放在密室里,里面说不定有林元通宝,往利金的中原话说得好,长得也象中原人,有了钱,就可以悄悄出去买些吃的,我们就不用抢劫。”
密室里这只木箱用铜锁锁着。房当翰海几人都把这个木箱当成椅子来坐,完全忽视这是一个木箱。此时主人已没有踪影,一名军士就用长刀把铜锁从木箱去掉,打开木箱后惊喜地发现,木箱里面有几十贯林元通宝,还有一些衣物。
房当翰海把取回来的一大包衣物摊开,一件件衣服拿出来看,找出数件中原人衣服。党项人居住在青海湖之时。党项人被称为党项羌,习惯于秃发、耳垂重环。房当人迁到清水河畔已很久了,他们的发型、衣物都尽抛旧俗,和中原人区别不大,借着微弱的蜡光,四人脱下军服,穿上了中原人衣服。
往利金是那名扮做商贩提前潜进灵州城的党项军士,相貌最象中原人,中原人说得地道,因此被委以重任。他高兴地说道:“明天我就可以穿着中原人的衣服,出去买东西。”
房当翰海看着几名军士道:“只要我们有食物有水,就可以在这里躲上一阵。等到城里放松了警惕,再找机会溜出城。”
找到铜钱的第二天,往利金带着林元通宝,穿着中原人衣服,溜出东城区,到南城区买来了大饼、牛肉等热食,再悄悄返回。房当翰海吃了两三天生食,肚子全都吃出毛病了,现在吃上了热食,都觉得这是西方极乐世界才有的美食。
饱餐一顿后,房当翰海等人又陷入了深深失望之中。据往利金了解,灵州城城防特别严密,每天上午辰时开城门,下午申时关城门,进出城都要进行盘查,没有城内人带路,房当翰海他们根本没有从城门出城的可能性。
而趁夜翻越城墙也不可行,一是他们带的飞抓不过六米,而灵州城墙一般都在十二三米以上。二是城墙上守卫地军士着实不少,不停在城墙上走来走去,他们不可能爬上城墙而不被发现。
房当翰海没有想到,四人在密室里住了十一天。这十天,不断有灵州军士和老百姓摸到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