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妈妈！” 感受到某种微妙的敌意，秦卿上前一步拉住母亲的衣角，小声问道，“他是坏人吗？”
秦妈妈一愣，松开丈夫的手，弯腰抱起女儿。“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 秦卿皱着眉头，“他对你不好！”
“但是李伯伯把大房子让给我们住啊！怎么会是坏人呢？” 秦妈妈捏了捏女儿的脸。
“但是他对你不好！” 对妈妈不好的当然是坏人！
“他也是没办法。要是对我太好，你爸会吃醋的。” 秦妈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哦！” 秦卿瞬间脑补三十集电视连续剧，看向李院长的目光和缓了许多，那是胜利者对于失败者的宽容。
李院长几乎要被这对母女气死。
姓林的还是那么不要脸！生的女儿也是一路货色！
“你！” 他咬牙切齿正想说点什么，却被轻轻按住了肩膀。
“李师兄。” 秦爸爸的神情还是很温和，眼中却带了些许警告的味道。
李院长突然心灰意冷，垂头丧气。
还能说什么呢？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挑剔？事到临头，导师靠不住，师兄靠不住，只有这个他们一直看不惯的女人，不顾一切地保下了小师弟。
“请进。” 再度面对母女俩的时候，李院长的态度端正了许多。
秦妈妈微笑点头，放下秦卿，和丈夫并肩踏入他们的新家，犹如巡视领地的女王。
在他们身后是手牵着手的秦卿苏仪，再往后是顾彦顾修。顾院长落在最后，冷眼旁观两兄弟进门的顺序，对于顾修在秦家的地位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绝对是最底层的。不然顾彦何至于那么自然地走在了他哥的前面？
不过进门之后，顾院长就没心思想这些了。他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这栋被改造得面目全非的小楼。
两人比邻而居，时常串门，他记得李院长家原本就是个单身汉的狗窝。鉴于这是个军校里的狗窝，确实比一般狗窝更整洁些，可现在这样子……“你是把这楼推倒重盖了吗？！”
“哪有那么夸张！” 李院长白了他一眼，“主体结构都没动，就是厨卫改造了一下，又换了家具和软装。”
顾院长啧啧摇头。“竟然连软装这种词你都懂了。”
李院长脸上一红，扭开头不搭理他，径自带着众人楼上楼下走了一圈。
顾院长又发现了新问题。“为什么橱柜那么矮？” 这个高度，别说他了，随便换个人都只能弓着身子切菜吧？一顿饭烧下来，还不得把腰折了？
“这是小师弟给的图纸。” 李院长解释，“说是给他们家童……”
秦爸爸眼明手快，一巴掌把他的话拍回嘴里。
“这是给我用的。” 顾彦站到橱柜边试了一下。“很合适。可是过两年我长高了怎么办？”
李院有些纠结。“这套橱柜高度是可调的，下面的柜脚，上柜背面的滑轨，都是订做的。”
顾彦放心了。
顾院长看看顾彦又看看顾修，突然觉得心好累。
秦家人对新家的布置很满意。本来么，图纸是他们出的，材料是他们选的，家具软装都是他们买的，李院长充其量就是个现场监工而已。
不过最终成品能够完全还原他们最初的设计，李院长这个监工确实功不可没。秦妈妈留下丈夫应酬他家师兄，自己带着孩子们收拾行李。
虽然隐隐感觉这家人有点儿邪门，顾院长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站好最后一班岗，于是义不容辞地扛起最大的行李箱。
顾修扛起另一个。
顾彦已经自觉地翻冰箱去了。一家人车马劳顿一整天，晚上一定要吃点好的！
终于顺利完成护送任务，顾院长松了口气，赶紧告辞，下楼之后顺便带走了看起来失魂落魄的老邻居。“走，去我家喝一杯！”
李院长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小师弟，默默地跟着走了。
一杯白酒下肚，原本就没啥酒量的李院长再也藏不住心事，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咕噜了出来。
话说他的小师弟秦远，是个身世凄凉的天才少年，七岁丧母，十岁丧父，由爷爷拉扯着长大。老人家供孙子读书很不容易，幸好秦远争气，念书念得好，高考考了个理科状元，比榜眼高出十多分。
李院长那时在读博，导师是业界大牛，极具慧眼地看中了秦远，完全不顾他还是大一新生，执意将他招入门下。
那年秦远十六，李师兄二十七，好几次秦远都叫岔了，管他叫李师叔……
聪明漂亮又可爱的小师弟谁不喜欢？读硕读博的师兄弟六人都拿秦远当自家弟弟养，有点什么活动都爱把他带出去显摆。
然后，一不小心，显摆太过，他们的小师弟被人盯上了。非但送花送礼物，还总是堵在教室门口强行约他一起吃饭。
彼时秦远还是青涩小男生一枚，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他吓得一连逃了好几天课，生怕遇上那个有些霸道的漂亮学姐。在同学们的围观哄笑中，他甚至不敢和师兄们说起——感觉好丢人！
李师兄是在某个老师嘀咕着“你那个师弟秦远怎么好几天没来上课”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硬是把小师弟挖出来问了个究竟，几个师兄顿时气炸了——林景如你还要不要脸！秦远他还比你小一岁哪！
其实林景如当年也是女神级的人物，家世优渥，漂亮高挑，还是经管学院首屈一指的学霸。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