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
“您的意思是我应该顶撞您？和您争论？” 顾修真心不觉得这个好主意。“可是这样除了激怒您，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我会知道当面羞辱你是不被接受的，下次我就不会再这么做。” 秦教授无法理解傻小子怎么会有那么蠢，“人和人之间的分寸界限，不就是这么来的吗？你总是一退再退，别人当然会步步进逼。”
顾修思考了一会儿。“我觉得……我真的不介意多退让一点儿。能让我心甘情愿退让的都是自己人，稍微退一步，忍一忍，换大家开心和睦，我觉得很值得。”
“那程平呢？你们开心和睦了吗？” 秦卿冷哼。
……虽然她平时真没少欺负顾修，但是换成别人欺负就是很气！
“他不是自己人，我只是为了工作暂时忍让。” 顾修解释，“以后不会了。”
他并不是真的记吃不记打。程平对他好，他记得；对他不好，他当然也记得。
“今后他再敢到我面前放肆，我一定揍他。” 回忆起那些他根本不想回忆的屈辱，顾修发自内心地保证。
“这还差不多。” 秦卿嘟了嘟嘴，“记得以后不准让别人欺负！”
“好。”
“明明说好只让我一个人欺负的！说话不算数！”
“我错了。”
秦卿皱眉思索还有什么要吩咐这让人操心的家伙，顾修已经轻轻握住她的手。
“别担心，真的不会了。” 顾修的神情非常温柔，“我保证好好爱护你的顾修，除了你谁都不让欺负。”
秦教授在旁边哼了一声。
顾修微微一僵，立刻流畅地接着道，“不过自家兄弟打打闹闹，或者长辈批评教训我几句，本来也谈不上是欺负，对不对？”
“……好吧。” 秦卿想了一会儿，勉为其难地答应。
秦教授对这个结果表示基本满意。
他原先担心傻小子只会一味忍让，现在才知道他其实心里自有计较——他愿意退，他愿意让，哪怕委屈他也愿意忍，因为他觉得值得。
既然如此，再多说什么就是他逾矩了。顾修是个成年人，已经有了独立的行事准则，他不可能将自己的观点强加给他。
人与人相处难免有矛盾，总需要有人让步，只不过在别人那里是互相妥协，到了顾修这里就成了独自承担。
可是只要他觉得值得，旁人便无从置喙。
于是秦教授换了个话题。“愿意谈谈变狗的事吗？”
顾修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通红。
变狗之后到底干了多少蠢事，他根本不敢回忆。那几天的记忆清晰得令人绝望，当时有多幸福快乐，此刻便有多羞耻难当。
可是秦卿看着他，秦教授看着他，顾彦苏仪都看着他。他们的眼里有疑惑和好奇，也有关切和担忧。
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他确实欠所有人一个解释。
“就是……我觉得我做人挺失败的。” 顾修苦笑，“老是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总归不能两全其美。好不容易您给我介绍个工作，我也想好好干别给您丢脸，还辛苦苏仪和我一起忙了那么久，又连累秦卿更改公司安排。”
“可我还是搞砸了。明明您都已经提醒了我，我还是搞砸了。”
“外交部，我辞职了。顾氏投资另外派了人来，我也回不回去。最终我就只能待在家里让秦卿养而已。”
“变成狗狗……或许还比较讨人喜欢？”
秦教授和苏仪一起下意识地点头，然后被秦卿瞪了。
瞪完父亲和弟弟，秦卿又瞪顾修。“怎么听你这语气，待在家里让我养委屈你了吗？”
“没有没有！” 顾修立刻摇头。
“说正事儿呢！不准敷衍我！” 秦卿生气，“你要是不想待在家里，可以继续给我当助理。要是不想当助理想当总裁，我可以另外给你开个公司。要是你实在只想当外交官，外交部也不是程平一个人就能只手遮天的，总有办法再把你弄进去。为什么你回来之后什么都不说，自说自话直接变狗了？” 想了一想，又补充道，“虽然狗狗确实是很可爱！”
“我错了。” 顾修诚心诚意地认罪。
秦卿哼了一声，傲慢地扬起下巴。“那你说怎么办？”
顾修为难地瞟一眼秦教授，低声央求道，“晚上……可以吗？”
“为什么要晚……” 秦卿突然反应过来，又羞又气地红了脸，“我是问你接下来到底想干什么！你想到哪里去啦！”
一不留神就想歪，顾修狼狈地涨红了脸，好一会儿才道，“我想先回一次家，和家里商量一下。”
“嗯，也对。” 秦卿点点头，“这次的事情你会和他们说吗？程平欺负你的事，还有变狗的事？”
“应该都会说，而且还要请三叔公帮我看看，会不会还有什么问题。”
“这样啊。” 秦卿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我们陪你一起回去。爸爸，你也去吧？”
“好啊。” 秦教授欣然应允，神情甚至有点期待。“正好去炫耀一下我能抱着顾修给他顺毛喂水果，他爸妈肯定会羡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