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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症结所在,三叔公没扎针没喂药,简单粗暴地握着顾彦手臂一按一拧,顾彦便痛得浑身一颤,慢慢睁开眼睛。
看见了三叔公和秦教授,却没有看见苏仪,顾彦的第一反应就是——“是我主动的,不关苏仪的事。”
三叔公冷哼一声。
顾彦又是一颤,咬牙道,“他不知道我伤到了,是我故意瞒着他。”
看着顾彦明明羞得不行、却还是逼迫自己开口的样子,秦教授叹了口气,将三叔公请出房间,独自走回顾彦床边。
“你还记得吗?你和苏仪的第一次,弄得你发了高烧,你见到我们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说,是你主动的,不要怪苏仪。”
顾彦迅速涨红了脸,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时候你脸红得比现在还厉害,可还是硬撑着解释,说你自己做好了准备,才让苏仪直接上的。” 秦教授又叹了口气。“顾彦,你为什么要这样逼着自己?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狠呢?”
在他的印象里,顾彦一直是个很可靠的、不让人操心的孩子,和他哥截然不同。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这对兄弟惊人的相似之处——对爱人太纵容,对自己太苛刻。
他们似乎全然没有自我保护的念头,只要秦卿苏仪开心,他们可以毫不在乎自己。
作为秦卿和苏仪的父亲,他似乎应该感到满意?
然而,并不会。
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已无法简单地将顾修顾彦当作拐骗他儿女的臭小子。尤其是顾彦,始终默默付出的顾彦,看他如此自苦,他真的只有心疼。
“确实……确实是我不好。” 顾彦不了解秦教授的痛心,依然拼命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扯。“我,是我一时冲动,苏仪已经批评过我了。”
秦教授听不下去了。“事情的经过苏仪都说了。你不批评他就已经脾气太好,为什么还要让他批评你?”
顾彦脸上浮现难堪之色,低声道,“他只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就不会伤人?” 秦教授冷笑。
顾彦闭了闭眼睛。“他也没说错。我的确不如我哥。”
“你什么地方不如你哥?!” 秦教授简直怒了,“你不就比他要点脸吗!”
“可是我要这脸干嘛呢?我本来也不是什么纯情小男生。” 顾彦自嘲地笑了。“我被苏仪绑着干过,吊着干过,按在窗户上干过,押在泳池里干过,甚至被他干到shī_jìn过。我还在这矫情什么?能爽到不就好了吗?反正不管他怎么折腾我都会爽,我就是个抖m不是吗?我……”
在秦教授沉默痛惜的注视下,他终于无法继续将恶意的自贬说出口。
他崩溃地躲进被子里,哭得浑身发抖,却又死死咬紧牙关,忍耐着不肯出声。
其实这样只会让他更痛苦,还不如索性放声痛哭。
可是他做不到。他因此痛恨自己。
……为什么他不能堕落得更彻底一点?为什么还要保有这种根本没有意义的自尊和矜持?
“我得承认,我不是很懂你们这些抖m。” 秦教授慢慢地开口。“那些……是苏仪强迫你的?”
顾彦蒙在被子里低声道,“不是。”
“你不愿意?不喜欢?”
“不,我愿意的。我……我喜欢被他欺负。”
“……” 秦教授愈发搞不懂了。
“我并不是……什么都喜欢。有些事情我受不了。苏仪想要……我做不到。”
“然后他强迫你了?”
“他强迫不了我。可是……我做不到。他想要的,我做不到。”
苏仪想要的,他做不到——这才是顾彦全部痛苦的根源。
死心眼的傻小子。秦教授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又怎么样?就算是顾修也不可能什么都受得了,什么都能做到?”
“……对。”
“可他似乎不像你这样痛苦。”
顾彦沉默许久,哑声道,“他能让秦卿玩得尽兴。”
“所以关键不在于你做不到,而在于苏仪不满意。” 秦教授终于理顺了思路。
顾彦难堪地咬紧牙关。
“这不是你的问题,至少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你为什么只责怪自己呢?” 秦教授叹息,“明明是苏仪提出了过份的要求,让你为难了。”
“可是,我哥可以,是我做不到……”
“对,你做不到。所以他根本不应该提这样的要求。” 秦教授打断他的自责。“他应该知道,你是顾彦,你不是顾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