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这天吃过晚饭，苏仪没去做作业，反而蹭进了秦教授的书房。
“苏仪？” 秦教授见他这样，知道他有话想说，于是拍拍了自己身边的椅子，“来，这里坐。”
苏仪端端正正坐好，仰头看着爸爸，小声道，“爸爸，我想了好久，还是不知道该选什么专业，怎么办？”
“想了好久？” 秦教授笑了，“如果我没记错，是周二妈妈说了让你们选自己喜欢的专业之后，你才开始想的吧？今天周五，满打满算你也就想了三天而已，急什么呢？”
“可是姐姐和顾彦都选好了！”
“顾彦应该算是我们逼着他选的。你那天也在，不都看见了吗？至于你姐姐……她可不是刚刚才决定的。她八岁开始炒股，一步步走到现在，方向是早就定下了的。”
“可是我就定不下来。” 苏仪沮丧地垂下头。
“你和她是不一样的，苏仪。” 秦教授抬手揉揉他的小脑袋。“秦卿那么早就能定下来，因为她的天赋在这里，也只在这里。而你，我想你应该意识到了，其实你比姐姐聪明很多？”
“才没有！” 苏仪惊慌地否认。
“这又不是坏事，你慌什么？” 秦教授失笑。“从小时候你们一起看书开始，就一直是你放慢了速度陪着她。”
“没有，没有啦！” 苏仪拼命辩解，“姐姐很聪明的！考试都是满分！”
“她是很聪明，我也没说她笨啊！” 秦教授笑着叹了口气，“可是和你还是有差距。之所以目前表现得不明显，不过是高考的制度限制了你。毕竟满分只有七百五，你再聪明也不可能考出七百六。”
“呃……我也考不到七百五。” 苏仪老实地承认，“语文还是会扣分的。”
秦教授笑了一笑，没有和他纠缠这个细节。“我只是想说，高考是你最后一个有满分的考试。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满分这回事了。”
“诶？” 苏仪顿时惊呆。“大学里不考试了吗？”
“你想想，高考满分为什么是七百五？”
“语数外各一百五，理综三百，加起来就是七百五啊？” 苏仪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多考一个文综呢？加上文综三百，你就可以考到一千多了。”
苏仪张大嘴巴，满头雾水。“不、不让这样考的吧？文科理科只能选一个啊？”
“没错。所以我才说，是高考的制度限制了你。但是高考之后，这个限制就不存在了。” 秦教授微笑地看着这个让他无比骄傲的孩子。“我相信，到了那个时候，云大所有的学院和专业都会为你敞开大门，不会再有人规定你选了物理就不能选政治，或者选了金融就不能选法律。只要你学有余力，想学什么都可以。”
苏仪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真的？我什么都可以学？真的吗？”
“真的。” 秦教授点了点头。“你不是想不出自己喜欢什么专业吗？没关系，想不出来，那就试出来。所有你有兴趣的都可以试试，总会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
“那……” 苏仪又是激动，又是踌躇，“那不会太浪费时间吗？我是说，样样都懂一点，可又样样都不精通。”
“样样都懂一点，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秦教授微笑，“事实上，你要是真的能样样都懂一点，那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
“哦。” 苏仪若有所思。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找一门有兴趣的专精下去，比较容易出成果，今后和顾彦一起也容易些。”
“嗯？” 一听到和顾彦有关，苏仪立刻竖起耳朵。
“那天我也说了，你和顾彦又是同性相恋，又是男男生子，这都是捅破天的大事。你肯定不想让顾彦一个人扛吧？”
“当然不！” 苏仪想也不想地回答。
“那你就得让自己站到足够高的位置——足以和顾彦并肩的位置，足以媲美诺贝尔奖的位置。否则你就会成为别人用来攻击顾彦的弱点，别人会用你来贬低他。”
苏仪的脸色微微苍白。仅仅是想像一下顾彦因他而被人攻歼诋毁，他就觉得无法忍受。
“你站得越高，有资格对你指手画脚的人就越少。比如你的前一世，你自己不记得了，但是听顾彦说，除了他家里一开始有些反对，你们真正结婚生娃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与你们为难。你可以想一想，这是为什么？”
苏仪呆呆的，脑子里一下子灌进了太多东西，不会动了。
“我猜，是因为那时候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中国籍诺贝尔奖得主，顾彦是顾家位高权重的刑堂长老。所有对你们有敌意的人早就被筛查了八百遍，根本到不了你们面前。”
苏仪慢慢眨了眨眼睛，好像有点懂了。
“你还可以再想一想，顾修为什么一定要进特战？明知道秦卿会为他担心，我也从此不会再给他好脸色看？”
“那个，” 苏仪忍不住要为顾修了，顾大哥是天生的战士！”
“那又怎么样？天生的战士就不会做别的了？” 秦教授冷笑，“反正做好做坏都无所谓，秦卿赚的钱足够养他。”
“呃……顾大哥毕竟是男生啊？让女生养不好吧！”
“你真的这么觉得？” 秦教授看着苏仪，挑眉笑了，“那你有没有想过，其实爸爸一直都是靠妈妈养的？我拿的那点工资，攒一年也不够给你妈妈买条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