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

钟意下意识地回答, 反应过来之后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直接回答没睡觉多好啊!她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见他啊?

这时候再拒绝已经来不及了,门把手转动,是他要进来了——

梅蕴和换掉了家居服, 他穿的整整齐齐, 似乎这不是自己家中, 而是公司里。

他一进门就怔住了——钟意刚刚洗过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膀上,没有擦干净, 发梢滴着水,渗入了睡衣中。

因为来的匆忙,钟意身上这睡衣还是从梅蕴和那里拿过来的, 他身材高大, 到了钟意身上,就像套麻袋一样, 把她整个人都兜住了。

没由来的, 梅蕴和脑子里冒出很多形容词来。

窝起来睡成一团的小仓鼠, 圆滚滚的银喉长尾山雀。

小小的一只。

钟意局促不安地冲他笑了笑,问:“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 ”梅蕴和说, “就是问问你, 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钟意的脑袋嗡嗡作响,那药似乎发挥了作用, 难以启齿的地方有些奇怪的反应, 让她十分不自在。

视觉也因此受到了影响, 她眨眨眼,惊讶地发现原本洁白的墙壁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蓝色。

像是有人在她眼前罩了一层蓝色的纱。

“你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吗?”

梅蕴和察觉到钟意的不对劲,他皱着眉,伸手去摸钟意的额头。

钟意呆呆地站在原地,当梅蕴和的手贴上来的时候,似乎有股小电流,从两人相贴的肌肤上流过,噼里啪啦,惹她一阵战栗。

她的体温明显高了许多。

梅蕴和说:“你等一下,我去拿温度计。”

他的手离开了钟意的额头,那种令人颤抖的电流感顿时消失,眼看他要转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钟意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梅蕴和身体一震。

钟意开口,那声音软到连她自己都觉着不可思议:“别走……等一下,我没事。”

“还说没事,”梅蕴和轻声斥责她,“都烧变音了还硬撑着。”

钟意脸颊绯红,有种来了大姨妈的感觉,她别别扭扭地说:“我真没事啊。”

梅蕴和却认定了她是为了逃避吃药——梅景然就是这样,每次生病,都是软磨硬泡才让他吃下去的。

一想到这里,梅蕴和目光温柔了许多,他放缓和了语气,用劝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劝她:“病了就得吃药呀,别强忍着,不然身体会更不舒服。”

钟意听着他温声软语地讲话,没由来心里更烦闷了,她用力地拽住了梅蕴和的胳膊,想把他留下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身材这么好呢?藏在衬衫下面的肌肉线条十分优美,她控制不住自己地想要去贴上去,似乎患了肌肤焦渴症,只有贴近才能缓解。

钟意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抱上去。

虽然她疯狂地想要这么做。qaq

而在梅蕴和眼中,钟意只是软绵绵地拉了他一下,眼神可怜巴巴。

他的心一下就软化了。

“不吃药就不吃药吧,”他叹口气,循循善诱,“你饿不饿?要不要来碗粥?”

钟意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她必须要集中精力,才能把他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排列起来,然后分析出意思来。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得赶紧把梅蕴和赶出去。

她松开了手,跌跌撞撞转身趴到床上。

钟意抱着枕头,把脸埋进去。

听得后面关门的声音,应该是梅蕴和走了。

这床上的被褥都是干干净净的,钟意闭上眼睛,大脑似喝醉了一样,昏昏沉沉的。

思绪控制不住地乱飘,钟意脑海里全是梅蕴和的身体,他身上淡淡的植物清香,衬衫下的肌肉……

啊啊啊啊,越想越限制级了。

钟意蜷缩成虾米,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脖子上,脸上,但这点凉意并不能舒缓,她依旧躁动不安。

大约过了几分钟,梅蕴和又推门进来了。看到钟意头发还未干就躺在床上,把粥放在桌子上,快步走了过去。

“小意?”

钟意脸颊酡红,水汪汪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

头发没擦干就睡,这人还真是不拿自己的健康当回事。

看她病的这么难受,梅蕴和把她抱起来。她倒是自觉,自动地靠了过来,像只睡迷糊的猫,任人拨弄。

梅蕴和可不敢直接给她拿口含的温度计,怕她烧难受了再咬掉。

他哄着钟意:“来,量量体温好不好?”

病人为大,一切都得顺着她的心意来。

钟意依旧闭着眼睛,死死地咬着嘴唇,摇摇头。

别靠这么近啊!她真的好难受啊。

见她不配合,梅蕴和也无奈了。他把钟意的胳膊拉开,快速塞进去体温计——两条胳膊瘦瘦弱弱的,软绵绵,他不敢多碰,怕她再把温度计甩出去,就圈住她抱着,好让她老老实实地量体温。

算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这么长时间亲密地接触。

好不容易量完了体温,梅蕴和抽出温度计,抬起来,正看着刻度呢,不留神,钟意就主动抱住了他。

梅蕴和愣住了。

他一动不动,只垂了眼看着钟意。

钟意的脸贴在他胸膛上,像只小猫一样,蹭啊蹭的,蹭的他心里也有些痒。

——没有想到,她烧起来,竟然是这么个样子。

梅蕴和忽然嫉妒起为她治病的医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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