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揪了起来,我知道爸爸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的。我还是站了一会,雨越下越大,我也越感到不安。
我挪不开脚步,我站了一会又站了一会,我害怕,我害怕父亲出事。老天终于开眼,我不知道等了多久,我听到了车子声,这声音太熟悉,他就是爸爸。
“爸,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喊了出来,等我打开门那一瞬间,他全身湿透。“爸”,我又喊了一声。“怎么还没睡吗?”他好像在责怪我。
我的喉咙好像被掐住了一样,没有说话,而是直直的看着他。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到了衬衫,又顺着衬衫流到了地上。
当我们都睡下不多久,一颗巨雷如同一颗炸弹一样在身边响起,我庆幸它没有来的那么早。若是它夺走了爸爸,我整个童年或是整个人生都将是灰色。
第二天,申城一片狼藉。我震惊的看见,通往申城转弯处的那颗大杨树,从头到底劈掉了一层皮。
那年秋天,爸爸已经四十岁,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劳累耗尽了他的神情,他得了一场大病。他的胃大面积溃疡,而且还伴随着高血压和咽喉炎。我可怜的父亲,他裹在破床单里,蜷缩着双腿,老泪众横的说:“儿子,爸爸不能让你过的好,你不要怨爸爸。”
“爸,你喝点水,不会有事的。喝完,我再给你倒。”
他接过了水,只用它吃了几粒药。就靠在了墙边,脸色黑的像碳。我看着他,感觉生活是如此的沉甸甸。他眼睛闭住,好几次都呕吐,又忍了回去,迷迷糊糊的睡着。
我看着爸爸痛苦的样子,这个世界,感觉都绝望,爸爸实在是太累。我想着他的病和我有脱不了的关系,虽然他痛恨妈妈年老后的喋喋不休对他有着莫大的伤害。若是没有我,或是我不上学,早早的去打工,一切都不会发生。
爸爸的病来的有原因,但总是不知道到底吃了哪种药,没有缘由的好了一阵子。
几天后,不知从哪里跑来了一只狗,又有黑毛,又有白毛。它站在我家门口,望着我们,还伸着舌头。它无家可归,爸爸感觉到它可怜,说它是富贵狗,赶不得,用块肉引着它进屋。它真的很像条狗,一会就把爸爸当主人。围着爸爸转,还咬着爸爸的裤腿。
这狗给家里带来几天热闹的日子,可自从哥哥上了高中,家里就一直冷清了许多。他小时候是我的小保姆,他也从来都没有欺骗过我。虽然他的玩笑有时候让我不开心,可他一刻不停的关心着我的命运,并且越来越成为我一生都绕不开的话题。
一年后,一个星期天的晚上,哥哥他也病。那年,他十八岁,正在上高二,他那背的滚瓜烂熟的知识害了他。他没有了快乐,整天眼神发愣,神经兮兮的。
哥哥不停的抽搐,他的抑郁症犯了。他总是感觉书上一些病例的特征和自己身体上的反应很相似,于是他胡思乱想,不断地揣测,最后他感觉自己全身都是病。每当有红点,他会以为他得了白血病,不停的掐来掐去,把它弄得血肉模糊不可,但是他又没那个意识,也没有勇气去检查,更不敢说出去,他变得整天无精打采的。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哥哥总是抱怨他的嘴唇怎么又发炎,我疑惑的看着他。他总是不停的用手去试试,这到底是硬的还是软的。他从书上得知硬的可能是口腔癌。他怕,他小心翼翼的去试,吓得自己一头的汗。
最后他发现是软的,他会面容憔悴的笑几下,过了一会他又不相信自己,又去试试。这些画面虽然难以置信,但是却是个不争的事实。
抽搐之后,他像软泥一样不能走。爸爸急的团团转,他在木架车上垫上了被子,把他拉到了大路上。申城到县城有好几十里地,爸爸决定叫辆小三轮车。晚上天黑,没人再跑县城。现在来的基本上是准备回家睡觉,等了好久车才来,人家一开始不愿意,爸爸说尽了好话,他同情爸爸可怜的样子,才决哥披紧了厚衣服,就坐了上去。车子在土路上来回的颠簸,哥哥身子发冷,他曾经告诉我说他自己手滑下父亲手,口又吐白沫的时候,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把爸爸吓坏,爸爸以为哥哥快死,他也瘫倒在地上。
到了医院,医生给他开了很多的药,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一个骗局,每个人都做着不醒的梦,但终究会醒的。毫无效果,哥哥从来没微笑过,表情也呆滞。可他还是放不下学业,断断续续的还要去上学。有时候他深夜感到心里难受,就一个人骑三十哥路上一片漆黑,风吹着树叶,隐隐有声。前面成片成片的黑色屏障,他好像听到了鬼叫声。他加快了车速,心脏跳个不停,有时候碰到土包子就翻倒在地。他给我看他腿上的伤痕,我仿佛看见了他夜里奔跑的影子。他弓着腰,裤腿随着车轮摆动,两只眼睛像狼一样盯着前方。他渴望回家,好像只有那里才有温暖。响声弄醒了我,我看见他蹲在地上哭泣,爸爸低着头,被靠着墙,沉默不语。
爸爸整天为哥哥心忧,老胃病也不放过他,总是不断地找他的麻烦,他的胃整天如火烧的一样。他忍着吞下了大唐奥舒,继续为哥哥发急。他已经死去了一个三岁的女儿,哥哥要是再出什么事,他只有死才能安心。他急的没办法,找来了村里的彭道仙。他是村里专门捉妖驱鬼的道仙,在村里他德高望重,人们都把他看作神人。
他带来了很多东西,有黄纸钱,小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