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房子像铅笔一样一排又一排的插在那里,炊烟又无序的升起,消失。微光点亮了房子的一角,那盘明月散漫过大片的天空,老一辈申城人民又沉默了下来。此后,他们有了三个孩子,一男两女,还好三个孩子都让他们省心。
现在,他的哥哥不仅摆脱了自己的忧愁,也终于幸运的完成了他为人兄长的愿望,这个十足的单身汉,却娶了妈妈这样相当美丽的妻子。我问妈妈为什么看上了爸爸,她也说不清,最后她说她看他人挺老实的,就愿了。这哪里像是个人,简直就是一只野外攀援的黑猴子。
在他迎娶妈妈的时候,爸爸没有高大英勇的外表,连房子都没有,他寄居在大伯的屋檐下,我想妈妈唯一要了爸爸的原因和那些穷苦的男人一样,他能干,肯干,年纪轻轻的有着使不完的力气。申城的人向他祝贺,说他终于有了一个家。他高兴地乐不合嘴,步履癫狂,差点摔倒在门外。
他的哥哥知道他已成家,终于动了恻隐之心,把那间他经常睡的厨房分给他,他有了自己的家。爸爸穿着破烂的长衫,打着赤脚,飞也似的冲到他妻子面前。
爸爸握住妈妈的手,把它放在胸前,以一种虔诚的口吻不止一遍的诉说着:“他娘,我们有家了。他娘,我们有家了。”说后,他又含着期盼,这期盼渴不止渴望着现在,更多的是希望着未来。
妈妈神情激动,她双手捂着脸,眉毛被眼泪都弄湿。她知道这虽只是狭小之地,但她再也不会寄人篱下。无比崭新的日子,天一下子好像都亮。她的哭声哭出了那个年代的幸福。
“老天终于睁眼。”妈妈撩起吹散了的头发,又用围裙沾了沾眼睛,似哭又笑的喊道。
从此以后,妈妈更好的知道了自己的人生。她不再是浮萍般的漂游,而是如水莲般在这里扎下了根。这个小小的意外,很快就造就了两个小生命的诞生。从啼哭的那刻起,辛酸的生活就不可能避而不谈,而是恶狼般的扑面而来。
说起年轻时候的妈妈,她刚烈性格,额头很高,顽石般隆起,黑色的小眼珠边染着长长地睫毛,浓密乌黑的头发垂落丝瓜般挂在脑袋瓜上。我曾今听她自豪的说过她是怎样骑在一条大鱼上,并把它累趴在水里。如何用铁锨把它大卸了八瓣,抬回了家,中间她又润色了她是怎样躲过生产队小伙子的监视和追赶。
她站在土坡的高岗上,天空由洁白变成了湛蓝,又上了灰蓝的色彩。叽叽喳喳欢快无比的麻雀,轻快的掠过尖耸的树梢,又在枝头兴奋地跳跃。烟灰色的土墙在云中逆流,晚霞一片片燃烧了半边天,它成了金色的大厅。
妈妈牵着驴绳,驴低着头,拍打着尾巴,啃食着青草。它走走停停,挑拣着最美味的饭菜。有时,它会对着天空独鸣,可没有谁理解它的意思。它默默地忍受着,年复一年。
妈妈放驴,爸爸放牛,当我把这两件事联系一起的时候,我知道了苦难时代的穷苦孩子应该都是和畜生一起长大的吧。
以后,爸妈在那个小屋子里住了两年,可他们还是没有摆脱大伯,因为他们没有土地。他们帮着大伯在地里辛辛苦苦的干活,可大伯每年只分给他们两小袋米吃。
有时候数落他们,但是他们不哭,清贫需要坚忍,需要夫妻二人相濡以沫。他们做到,很快就赶上家庭联产承包制。爸爸妈妈两个人,有了二亩地。这是他们自己的土地,他们可以在上面创造属于自己的生活。
爸爸走在自己的土地上,他的皮肤像土地一样好看。他借来了大伯家的老黄牛,挥舞着鞭子在犁田。“吁……”我又听到了他的声音,他犁好了,坐在田边吸着旱烟。春末的时候,他和母亲在这里插上秧苗;秋末的时候,他和母亲在这块土地上撒上麦子。
为了能在田里的水耗干之前插上秧苗,他们会干上一整天,早上妈妈拔秧苗,爸爸担秧苗,下午他们一起插秧苗。
第二天,天微微亮空气里还夹着一丝凉意的时候,它们就会被大公鸡叫醒,继续新一天的劳作。日复一日,这种土地里的生活让他们感觉就是一切,并且习以为常。土地给他们带来了稳定的生活,也束缚了他们的思想,他们一辈子乐于趴在上面。
但是对于他们的孩子,他们是不愿意像他们这样的,他们知道这里的辛劳。这也表明虽然他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具体是什么,但是通过电视的传播或是道途听说,他们产生了懵懂的想法,希望寄托在他们的孩子身上来实现。
过去在农村种田,收获的粮食也并不全部属于农民的,是需要交粮税的。所以单纯的种家里的四亩地,这些收入不能完全补贴家用,那时候也更没有外出打工一说。爸爸唯一能想到的是一直夜里外出下钩,来维持家庭的生活,便是父亲那时候能想到的唯一方式。
即使在我记事的时候,爸爸依旧还这么做了几年,只是后来生活好了些,人们才有更多的需求,爸爸才有更多的其他活可以去做。这一切在现在叙说都是悲伤的,但是在淳朴人民的心里,那是带着幸福的味道,并且充满着光明的希望的。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河水因为没有污染,捕鱼工具也不是那么的先进,河里的鱼是很多的。听爸爸说甲鱼爬满了河岸,在阳光下晒着壳。白莲在水里乱跳,更别说那些鲫鱼、黄鳝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