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都一大把年纪了,没必要再跟那些年轻人到处乱跑啦。”老人环顾山谷里漫山遍野的杜鹃花,蒲公英,各色各样说不出名字的野花,喃喃叹息一声,真是岁月不饶人啊,他耳朵有点背了,他提高嗓门,竟然没人打扰他,只是惊飞了几只树上的鸟。长期的孤苦伶仃,老人经常一个人嘀嘀咕咕。
他懊恼地狠拍自己患有关节炎的膝盖,气愤地发毒咒:“要是我以后再跟他们一起瞎闹,我就不得好死!”
洪老伯四肢无力地依靠在一棵高大松树坐下,他这把老骨头已经劳累多年,是应该回家歇歇啦。
对于一个整天风餐露宿长期跋涉的老乞丐来说,在凉爽的深秋,午后的阳光温暖的晒在身上特别舒服。洪老伯昏昏欲睡地躺着,让温暖的阳光和思想融入身心。他终于到家了。
他四处张望,这一切还是这么的熟悉。群山在盆地周围形成了一道屏障,沐浴在秋天五彩缤纷的色彩之中。山谷里那些树林被姹紫嫣红的秋色覆盖着,一种金灿灿的红色与背后临阳山脉浅紫色混合在一起煞是好看。湛蓝的天空完美地映在银波荡漾的水晶湖面上。缕缕炊烟从树林里袅袅飘荡出来,这是紫黎镇仍然存在的唯一证据。山坳慢慢被一股烟雾所笼罩,混合着家的温暖味道。
洪老伯坐下来,顺手从旁边砍下一根树枝,从背包里抽出他那把闪亮的匕首,不自觉地刻了出来。自古以来,他的族人就有用各种花草树木,甚至是各种石头,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雕塑的愿望。他退隐前是个铁匠,是南方一个蛮族丐帮的长老,当他锋利的匕首碰到树枝时,他的思绪飘荡到树丛中隐藏在烟囱里的炊烟中,他的双手停止了动作。
“我自己家里的炉子早就布满灰尘了吧。”洪老伯轻声叹息。他摇了摇头,对自己的多愁善感很是气愤,并使劲削木头作为报复发泄。
他又开始懊恼起来,忍不住大声喊叫:“这么长时间没回家,我的房子一直闲置着。屋顶可能已经开始漏水了,把家具都浸坏了。那次冒险太愚蠢了!这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事。等我活到一百五十五岁的时候,我就该吸取教训了!”
“你永远学不会,丐帮长老,”远处一个声音回答他,“哪怕你能活到二百五十岁,那也不行!”
洪老伯激动地扔掉手边正雕刻的木头,警惕地把手从匕首游走到身后的斧头柄,他顺着小路望去。这是一种熟悉的声音,是他多年来唯一最想听到的温暖声音。
“难道……”老人一拍大腿。
老人望着夕阳照耀下的小路,眯起了眼睛。他看见有个戴着墨绿色斗笠的男子沿着小路迎面缓缓走来,洪老伯走到一棵大松树的树荫下,手遮凉蓬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那人的脚步流露出蛮不在乎的潇洒……属于翼人的优雅……
但他的身体强壮,肌肉发达,脸上长满了胡须。在墨绿色斗笠下,洪老伯只看见了那人小麦色的皮肤和红棕色的络腮胡子。他身披黑色披风,男人肩上背着一把长弓,左手边的腰际则挂着一把长剑。他穿着柔软的皮靴,靴子上装饰着翼人喜爱的精致饰品。
莲池幽径大陆里,从来没有长着大胡子的翼人。除了……
“冷屿?”洪老伯激动地问那人,“是你吗?”
“没错。”那人从络腮胡须中绽开出温暖地笑容。他张开双臂,在洪老伯阻止他之前,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那乞丐激动的热泪盈眶,紧紧抱住他的老伙计。
突然,乞丐想起了自己的尊严,于是他又挣脱出来,难堪地跳到地上。
“整整过去四年了,你还是这样不注重礼仪,我可是个有身份的老人。”乞丐不停地撇嘴抱怨。
洪老伯对着小路四处张望:“希望这尴尬的一幕没有被人瞧见。”
“我猜测会有人认出我们来的。”冷屿走近他,饶有兴趣从上到下打量老人。
“时间对我们的意义不如对人类的意义大,而这一次对我们几乎没有影响,”四年对人类来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但对我们来说就像几分钟。”冷屿笑了,“你一点都没变。”
“对其他人来说可不一定咯,”洪老伯坐在石头上,又开始雕刻起手中的玩意。他抬头瞅了瞅冷屿,“为什么留胡子,你够丑了,不是吗”
“我所到之处,那些地方的居民对翼族人非常敌视。这胡子是我父亲送给我的礼物,”冷屿挠了挠下巴,口气很明显带着讽刺,“这有助于隐藏我的血统。”
洪老伯咕噜了一声。他知道那不是真的。虽然这个冷屿不喜欢惹事,但他不是一个会刻意避免冲突的人。他用力削手上的树枝,木屑继续四处飞溅。
“无论我走到哪里,发现他们对任何血统都不友好,”洪老伯手里拿着木头,开始认真察看,不停把玩着,“这都是过去了的事情,现在我们终于家了,不是吗?”
“我听到看到的都和你不一样,”冷屿拉起斗笠,遮住眼睛,“梨满城的高级官员任命了一个叫烟丰的大祭司人来接替紫梨镇的职位。这家伙和他的新教派把紫梨镇搞得一团糟。”
冷屿和老乞丐心照不宣地看着眼前暮色降临的山坳。太阳渐渐变暗,往西边沉去,使得树林中的房屋只显露出模糊的轮廓来。夜晚的风从那边吹来一股炊烟味。隐约听到母亲叫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
“我们没必要关心这些宗教的破事。”洪老伯轻声劝慰。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