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七月槐花香。洛阳紫薇花次第开放。
得得得,一阵马啼声由远及近,两匹脖子上系着银铃铛的骏马疾驰而过。
驾马的乃是从京城而来的两名少年,年纪较大的看上去约十六七岁,他身着质地轻薄的纱罗制成的墨色锦服,锦服外罩白色轻纱,墨发用一枝凤凰抢珠簪束起,显得他面容俊俏,再加上他鼻梁挺直,挥鞭策马时散发着勃勃英气。
年纪较小的少年则约十二三岁,身着青花缠枝云纹长纱袍,头戴嵌有雕纹玉玦的紫檀冠,长得眉清目秀,温润尔雅。
两人策马的身影惹得街上的行人侧目,皆议论这两个少年从何而来,往何地去。
洛阳的紫薇花开得正盛,开得妖娆荼蘼,清香满城。
而两位少年却一路走马观花,毫无赏花的雅趣,只一心策马直奔中州路的最北端。
位于洛阳中州路的最北端的则是宋府,朱门绿瓦,府门前的一对石狮子静穆庄严,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
正值金秋,淡红色的垂藤从府两侧的围墙从内往外爬出,微风一吹,藤叶沙沙作响。
宋府的当家主人名为宋延渥,乃北宋武将,年长四十五岁,长期在东京述职。膝下两女,长女宋蹁跹,yòu_nǚ宋若情。宋蹁跹乃宋延渥与发妻所生,宋延渥发妻乃后汉高祖女永宁公主。在宋蹁跹六岁时,永宁公主得病与世长辞,三年后,宋延渥继弦,娶永宁公主陪嫁待女篆紫为妻,生得一女名为若情,而篆紫在宋若情五岁时亦因病辞世。
宋延渥长女宋蹁跹,于乾德五年随父亲入京,接受皇帝赵匡胤召见,赵匡胤见宋蹁跹明眸皓齿,如兰玉立,惊为天人,初见时即被赐于冠帔,一年后便将年仅十七岁的宋蹁跹迎入宫中,立为皇后。
而小女宋若情,今正值豆寇年华,长得清纯活泼。
宋延渥父母早逝,自从宋蹁跹进宫后,只有妹妹宋嘉仪一人与宋若情相依为命。
自永宁公主与妾室篆紫辞世后,宋延渥便一直未娶。因宋延渥长期行军打仗在外,照顾宋若情的重任便落在了宋嘉仪的肩膀上。
可以说,宋若情是宋嘉仪一手带大的。
宋嘉仪知书达礼,极重家教,从小便请了先生教宋若情四书五经,请绣娘教宋若情女工刺绣。
时光飞逝,转眼间,宋若情已长得亭亭玉立。
在宋若情的眼里,姑姑宋嘉仪就是自己的娘亲。而在宋若情十二岁半那年,宋嘉仪远嫁长安时。
宋若情哭得死去活来,差点就跟着一起陪嫁到长安了。
宋若情的人生,便在十二岁的时候转折。
“二哥。”赵元佐唤了一声。
赵德芳勒住马绳,从怀着掏着一幅地图,核对了一番,确认地址无误后,对赵元佐道:“三弟,这就是宋将军的府邸了”。
“嗯。二哥。”赵元佐纵身下马。
此时日挂中空。
“走,进去”。两人将马匹安置好后,并肩走近宋府,以手击门上的铜环,一会儿后,门便开了,走出一位年约五十的老者,此人正在宋府的管家——徐忠徐管家。
“不知两位小哥有什么事情?”徐管家礼貌道。
“在下赵芳”。
“在下赵佐。”
赵德芳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呈给徐管家。
徐管家拆开书信,顿时一悟,拱手道:“原来二位是京城来的,有失远迎,还望原谅。”
“徐管家不必多礼。”赵德芳道,“我及我二弟是宋将军的亲信,此次奉宋将军之命,前来迎接宋若情小姐进京。”
徐管家将大门打开,将两少年迎进府内:“两位马不停蹄地赶了远路而来,从东京到洛阳,想必已人困马倦了,请二位到大厅用茶。”
徐管家带领着两位少年步入宋府大厅。
赵德芳打量着大厅的摆设,雕花木门,紫檀八仙桌。室内摆设极其简单。
而这简约的装修风格,一如宋延渥将军的低调作风。
赵德芳娓娓道:“徐管家客气了。我二人此次前来,乃是帮宋将军将他的小女儿接到京城。本来宋将军打算亲自把小女儿接到京城,不料前几天皇上派前往讲武池训练禁军,无暇分身,刚好我及堂弟赵佐二人闲来无事,便答应帮宋将军将他的小女儿接到京城。听宋将军说,他的小女名唤若情。”
说起宋若情,徐管家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宋延渥长年征伐在外,无暇照顾自家女儿宋若情,便将小女儿交给他的亲妹妹宋嘉仪及徐管家照顾。
徐管家从二十岁起便成为宋府的管家,宋府大小事务皆由他处理,而宋若情是他看着长大的。
徐管家道:“若情小姐出去逛街了,还没有回来。”
赵德芳微微一笑,“果然还是小丫头呢,整天就知道玩。”
徐管家道:“若情小姐是由她那知书达礼的姑姑带大的,从小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白天与诗书琴画作伴,晚上在府上的后花园赏月听萧。宋若情小姐可是温驯极了。平时极少出门,要是见了人,说话也是极温声细气的。可是自从大半年前,也就是今年的二三月份,她无缘无故失足掉入池塘,晕迷不醒,经过大夫诊治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但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诗书琴画一窍不通,还经常扮成男孩模样跑到外面去撒野,整天疯疯癫癫地不见人影。这不,今天又跑出去玩了,说是什么快要搬家了,舍不得洛阳城里的美食,今天要去吃一顿。”
赵元佐跟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