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这些……”梁诚弘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对于伤害的承受能力远远要小于其余几人,磕巴着说了几个字后,便闭嘴了。
蒋捷看了眼梁诚弘,默默站起来把王秀霞扶着坐下,起身接了一杯热水放到王秀霞的手心里,等着她开口。
暖意一点点地从手心传到心底,王秀霞的嘴角挤出了个极其微小的向上弧度后,才继续开口,“你们要找的那个姑娘叫李晴,是和我一个村的老乡,我们农村出身,有没有学历,更不想一直在农村待一辈子,就想着来桐城闯荡闯荡,实在不行,再回去嫁人。”
王秀霞刚开始说,眼泪就抑制不住地往外流,蒋捷递给她纸巾她也不接,任由眼泪滴到她裤子上,好像这样,就能让她心里舒畅一点。
“我们来桐城,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张伟明和张丽兄妹,他们在桐城定居的事情大家都很羡慕,更何况张丽总是装作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说可以给我们介绍工作,开始大家是不信的,可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小姑娘离开了我们村,在桐城生活,我们也就信了,跟着张丽离开。”
王秀霞的声音虽然小,可越说,她的身体抖动越厉害,越愤恨,蒋捷站起来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王秀霞肩上,握着她的手鼓励王秀霞继续说下去,还见缝插针地问了句,“你们是哪个村的?”
“北水村”,王秀霞的话音刚落,韩征就立刻示意梁诚弘着手去调查一下这个北水村的基本情况。
“我们村又偏又穷,说实话,走出去的人基本上是不会再回来的,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张丽带走的那些女孩,一个都没有回去,她们的家人也都不闻不问,毕竟能每个月收到钱,他们就默认自己家的孩子没事,可所有人都低估了张丽兄妹,他们做的事简直是qín_shòu不如。”
王秀霞越来越激动,蒋捷也知道这是终于要说到重点了,也没催,只是紧紧握着王秀霞的手给她支撑。
“张丽在文远街上开了家美容美发店,叫‘欣欣向容’,表面上看其实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店面,没什么的,可实际上她把我们村里的女孩都骗到她那里‘打工’,说是打工,实际上就是逼良为娼,囚禁我们,如果我们不愿意,就打我们,虐待我们,还不让我们出门,迫使我们成为她赚钱的工具。那个店面其实很小,她专门租了其他的一些地方来干这些恶心的事,我当时就和另一个姑娘被锁在文远街后面的一个小区里。我想,李晴很可能就是在逃跑的时候遇害的。”
“那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蒋捷看着王秀霞实在不好意思追问,可一想到还有那么多无辜的女孩等着他们,渴望自由,还是咬牙追问。
王秀霞笑笑说:“可能我命比较好吧,虽然之前挨过很多打,可我后来遇见了一个愿意帮我脱困的男人,是他带我逃跑的,是他救了我,还给我地方住。”
“他是谁?你能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们吗?我们需要找他核实一些事实。”
王秀霞点点头,在纸上写下一个地址后继续说,“他叫姜河,他走的时候没有按照约定反锁门,而是把他的车钥匙留给了我,让我先上车里躲着,等他把剩下的一半钱交给张丽后才带着我偷偷离开,他是我的恩人。”王秀霞说着,却在满脸的眼泪中笑了出来,好似庆祝自己终于从那个魔窟中逃出来了一般,带着一点绝望中的生机。
“那你,你知道张丽他们其他圈养你们的地方吗?”蒋捷伸手轻柔地替王秀霞揩去了脸上的泪水,缓慢而温柔地问。
王秀霞闭上眼仔细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左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房间的准确地址。”
韩征站在窗边远远地看着王秀霞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那好,今天挺晚了,我们送你回去,也会派人专门保护你,好吗?”
王秀霞轻轻地点了点头,抬头坚定地看着韩征说:“警官,求你,一定要抓住他们。”
韩征从警以来的数年,面对受害人的委托不计其数,亲手逮捕归案的罪犯也数不胜数,可每一次,他都觉得,如果没有犯罪就好了,那样,那样的话,他就再也不会看到那些哭红的眼,那些受伤的人。
韩征面对着王秀霞给出了自己肯定的答复,随后一行人便上了车送王秀霞回到了姜河给她租的那个出租屋里,确认了王秀霞的安全后,一行人才驱车离开。
韩征抬眼看了一眼汽车表盘上显示的时间,随后侧过头征求性地询问大家的意见,“没几个小时天就亮了,要不今晚先去我家凑合一宿,反正我家离这里近,正好附近还有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咱们还可以顺道吃个饭。”
韩征的意见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推崇,一说起要安抚饥肠辘辘的肚皮,大家的情绪一下子就高涨起来了,连连轴转的疲惫好像都消退了几分。
果不其然,深夜街边的店虽然还开着,可店里除了服务员和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之外并没有其他的顾客,韩征他们推门而入的时候,坐在椅子上偷偷打瞌睡的服务员和还未熟睡的流浪汉都被他们吓了一跳。
韩征冲着服务员笑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饥肠辘辘的梁诚弘就已经跑去前台,搜寻符合自己口味的食物去了。
深夜的食物自然是没有白天那么种类齐全的,幸好韩征他们已经饿极了,不论吃到肚子里的是什么,只要是能填饱肚子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