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赫连笙看向顾承胥，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想看烟花吗？”
顾承胥难得好脾气地看着赫连笙重复了一遍。
“想。”
赫连笙也不客气，抬起头，努力地向外看去。
顾承胥看着她这个样子，站起身，“你别动。”
说话间走到赫连笙的床边，将整张床移到了窗户边上，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扶着赫连笙坐了起来，给她调了一个舒适的角度，让她可以将外面的景象看得清楚。
赫连笙看着烟花升空，绽放，绚烂多彩，然后又陨落，那段灰暗的日子就这么不期然地在自己面前放大，放大，最后跟随着烟花变成零碎的一片，飘零凋落。
真的许久没有这么清楚地看过烟花了，那七年，每逢除夕，听着外面的烟花爆竹，总是努力地想要凑到那狭小的窗户上看一眼，但是那恶毒的锁链却刚好卡着那个距离，即使她挣断了脖子，也够不着。
“原来闪电营也会放烟花。”
赫连笙用侧面靠着墙，偏转着头，一边看着外面绚丽多姿的色彩，一边说道。
烟花的光亮映在她的脸颊上，衬得她原本精致的脸庞更加多了一丝神秘的魅惑。
顾承胥垂着眸子看着她，没有说话。
赫连笙也不在意，她好久没有这样好好欣赏烟花了，现在才发现，原来烟花也可以这么美，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一样。
顾承胥看着她这般贪恋地看着烟花的模样，也没有多问什么，而是在她的身侧坐了下来，陪着她一起看着外面的烟花。
万家团圆的日子，她也会想家吧？
顾承胥犹豫了一会，还是拿出了手机，打开相册，点开最近保存的一张照片，递到了赫连笙的面前。
照片中，是赫连笙最熟悉的场景和人。
是赫连家的年夜饭。
爷爷，奶奶，爸爸，还有方梦安和赫连曼曼。
赫连笙一把拿过手机，双手颤抖着，将那张照片放大，再放大，大到可以看清楚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神情。
没有除夕夜的喜悦，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赫连笙知道，那是因为自己。
眼泪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大颗地掉了下来，砸在了顾承胥的手机屏幕上。
“秦姨拍的。”
顾承胥看着赫连笙，解释道。
赫连笙拼命地点头，喉咙好似梗着一团棉花一般，让她没有办法轻松地说出感谢的话来，只能点头，一遍又一遍地点头。
上一世，绝望到极点的时候，最让她痛心地就是自己突然消失，连一句珍重都没有跟家人说。
她不知道爷爷奶奶和爸爸该有多难过，多绝望。
她多想告诉爸爸，告诉爷爷奶奶，自己有多爱他们。
原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了，但是好在，上天垂怜。
赫连笙缓了好久，才从那浓烈的情绪中缓和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手机递到了顾承胥的手里。
“谢谢你。”
顾承胥接过手机，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赫连笙的情绪她只能自己收拾，他说什么，并没有太多的用处。
赫连笙伸手擦干净眼泪，抬眼看着顾承胥，千言万语，最终也只是化作了一丝硬挤出来的笑容。
只希望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现在的隐忍，他们即将要做的一切，希望都是值得的。
。
这一晚，赫连笙失眠了，而顾承胥也没有走开。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窗口坐了一夜。
顾承胥原本是想劝她睡觉的，可是看着她的情绪，便没有说出口。
有时候，放纵一下，也许并不是坏事。
赫连笙也没有劝顾承胥离开，其实心底里是希望他在的。
就算一句话都不说，他在就好了。
毕竟自己是死在除夕夜的，此刻若是自己孤身一人，总像孤魂野鬼一般。
有个人陪着，即使是像顾承胥这样，不说话，安静地像个人偶一般也是好的。
这样，至少自己能清楚地知道自己还活着。
赫连笙靠着墙，看着外面的喧闹渐渐恢复安静，一切陷入漆黑，然后又渐渐复苏，眼神始终淡漠地不起一丝涟漪。
而此刻的训练场上，岳念阳一个人站在晨雾之中，仔细地翻找着什么。
终于，在结了冰的草丛中，岳念阳找到了夜间失落的那把匕首。
匕首上沾着碎冰，此刻拿捏在手里格外的寒凉，那寒气仿佛直接往人心口上钻一般。
岳念阳深吸了一口气，将匕首擦干净，妥帖地放了起来。
还好，匕首没有被顾承胥捡去，岳念阳稍稍松了口气，不然以这把匕首的价值估量的话，很容易就会出事。
岳念阳很清楚，自己的性命对于上位者来说不值一提，事情办得出色还好，一旦出了纰漏，方于瑜为了确保自己不会说出不该说的话，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灭口。
但是昨天没能一下就把赫连笙杀了，她肯定多少会提高警惕的，还真是个大麻烦，看来不下点狠招，很难再接近赫连笙了。
岳念阳想着，一双好看的眼睛里满是算计和阴谋，一步步向着女兵宿舍走去。
回到宿舍的时候，申小甜还在熟睡，岳念阳便又轻声回了自己的床上，拉过被子。
其实根本就睡不着了，她只是不希望被人发现自己出去过。
岳念阳就这样一直躺着，等着申小甜先起床。
今天是大年初一，不需要训练，所以申小甜气得也很有些晚。
但是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