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那边,不知道他怎么说通的沫沫,果然按着他的计划实施了,李斯每次前去,必然正好碰上胡亥与沫沫寻欢作乐的时候,惹的胡亥怏怏不乐,更有一次,沫沫提议两人在议事厅的公案上“胡闹”,胡亥觉得刺激,欣然应允,两人正在紧要关头,李斯正好闯入,吓得胡亥差点萎了。
好死不死,三川郡正好发来一份密报,说三川郡守李由本有能力打退叛军,却故意与之僵持,不进不退,乃是因为李由与陈胜已达成秘密协议,佯装战事吃紧,只待骗来粮草器械,便与陈胜军合为一处,兵指咸阳,以李斯为内应,破城擒王,而后陈李两家,共分天下。
胡亥看了密信,勃然大怒,下旨将李斯押入狱中,但又存有疑虑,于是派廷尉及有司审理。赵高使人相继扮做审官,恐吓逼迫,只要李斯矢口否认,便把刑具拿出来招呼,可怜李斯垂暮之年,哪里受的了这番酷刑,几次之后,便乖乖认了。等到真正的审官提审的时候,李斯早已被吓破了胆,对这番罪责供认不讳,如此一来,胡亥便真的相信了密信的内容,这可是通敌卖国的罪责,胡亥咬牙切齿,判处李斯车裂于闹市。
李斯此人,权欲熏心,与赵高同流合污,逼死扶苏和蒙恬,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可算的上是报应不爽。可他从郡一小吏做到丞相之位,也是确有奇才,说六国,定天下,反对分封,坚持郡县,制定律法,统一车轨、文字、度量衡,可以说是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而如今耄耋之年,却要横遭五马分尸之刑,让人于心不忍。
也许,在赵高出毒计谋害他的时候,我若能帮他一二,他未必不能逃脱此劫。虽然,我劝自己说历史是无法被改变的,历史上的李斯就是被赵高害死的,我根本无法左右,但是我心中仍有愧疚。
我带了一毒酒去见李斯,相对于车裂,饮毒酒而死也算体面了。
牢房里阴暗潮湿,一股发霉的味道混合着血腥味让人作呕,李斯蜷缩在牢房一角,身上衣衫褴褛,可以隐约的看到几道血痕,两眼呆滞,望着脚下的破草席,凄惨无比。
“丞相大人。”
李斯费力的抬起头来,看到是我,仿佛有点惊讶,而后动了动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来看老夫!那些往日里对我执以师礼的,如今见我落到这等地步,就对我避之不及,而你这个在我看来站在赵高一边的,却到这阴暗的囚牢来看我,哈哈哈哈…”
“我从未站在赵高那边,赵高利欲熏心,小人做派,而丞相大人,虽然也是妒才嫉能,贪权好利,但终究功大于过,如今皇帝判处你车裂之刑,我实在不忍心见你死而不得全尸,所以带来一毒酒,让你免受极刑!”
李斯听了这话,脸上阴晴不定,动了动身子,想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尝试了几下,还是没能站起来。
“皇帝赐我车裂,我怎敢饮毒酒自尽!想当初蒙恬将军就是饮毒酒而死,我不配…我不配饮这毒酒!”
果然!历史上记载李斯车裂于闹市,那他就是被五马分尸,即便是我带来毒酒,依然改变不了。
李斯颓了半晌,从怀里颤巍巍的掏出一个东西,用力朝我扔了过来。
“这是鬼谷玉印,见鬼谷玉印,如见门主!你虽不是我鬼谷门人,甚至与我鬼谷门无半点渊源,但眼下我也无其他人可以托付了。我门信物,还有一本鬼谷天书,只是不知遗落到何方了。”
这鬼谷门,我倒也听说过,听闻是鬼谷子所创,相传他是老子亲传弟子,智慧卓绝,人不能及,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孙膑、庞涓、苏秦、张仪、韩非、商鞅等皆是他门下弟子,没想到这一枚鬼谷玉印,竟然在李斯手上,并且今日竟给了我!
李斯喃喃自语,“门主将这枚玉印给我,是希望我能辅佐帝王,成千古功业,让天下人免受刀兵之苦,安享乐世。可如今…我是罪人,我是天下的罪人…”
我还想安慰几句,只是李斯低着头自说自话,再不理我了。我拾起这枚鬼谷玉印,握在手上,玉印入手冰凉,质地极好,上刻“鬼谷子印”四字,大小就如一个车钥匙般。我仔细将印收好,对着李斯行了一个揖礼,便离开了。
李斯被车裂于闹市,我没敢去看,只是听说死状极惨。于此同时,荥阳传来消息,陈胜军久攻不下,撤走一半人马不知去向,留下的另一半也不再攻城,只是就地扎营,维持对峙的状态。
咸阳得了消息,自然人人高兴,当然最开心的还是赵高,李斯死后,赵高领了丞相印,位极人臣,风头一时无两,胡亥也乐得把事物一并交给赵高,自己躲在后宫终日享乐。
我这个便宜女婿,因为之前和赵高撕破了脸,所以也没有什么存在感,倒是子婴常常与我见面聊天,我对他的态度也悄然发生了转变。之前,我本以为他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叔,整日无所事事,喜欢拿人消遣,接触的时间久了,才发现子婴聪慧灵敏,对政事别有洞见,胸有大才,又懂得隐忍,绝不是如表面上来看那样没有城府!
这样的安适的日子过了不到三个月,暴风雨前的宁静终究还是被打破了,当初荥阳撤走的一半人马,由陈胜麾下的大将周文带领,绕过荥阳,一路上攻破大大小小几十座城池,军队人数也如滚雪球般暴增到四十万人。前几日,周文军一举攻破函谷关,如今已经到达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