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徐徐在网上对古玉收藏拍卖相关信息进行过数据挖掘,又在同事和同班微信群里发过那块玉玦单面的照片,有几个人说感兴趣,结果没一个靠谱的,后来原学校的一个教授来找他看过一回东西,后来又主动联系她,说想带朋友看一看那玉。
双方约在一个古风茶餐厅,李毓也去了。
他们并没有迟到,对方却来得更早。教授旁边一个三四十岁的女子,一身深蓝色半臂加厚长裙配着同色双g的包。那女人笑得温和,看到他们进门,早于教授一步站起来微笑迎接。
徐徐上过这个教授的中国古代文化与现代收藏公开课,总觉得比老师来晚了是自己不敬,连忙向教授道了歉。
教授笑得文雅:“我们也是刚到。”李毓已经伸出手来,和他们握手自我介绍。他盘着发,虽然穿着现代的衣服,依旧一身遮不住的古雅之气。
徐徐没想到他能把普通话说得这么流利,与人握手、自我介绍能一气呵成,一点儿也不像头一次与外人会面的样子,不由惊讶得看他一眼,李毓坦然望过来道:“梓童,还没为我介绍。”
徐徐这才介绍了苏教授,苏冉介绍了那个女人,说是负责某知名上市公司的汉文化藏品投资,说着,那位高女士还拿出一张名片,左手扶着右手腕递过来。徐徐仔细看一遍,把她的姓名职位工资名称记了记。
苏教授刚才听到李毓叫她梓童时眼神闪了闪,那个女人仿佛也意识到李毓说的到底是哪两个字,可能是因为现代年轻人叫什么的都有,便又都礼貌的什么也没有表示。
大家的心思都不在认识人或吃东西上,上了茶点就直奔主题。
徐徐拿出那玉,那两人便拿过去分别仔细看了一番,教授拿放大镜看了好久,评论了一番那玉玦雕工,徐徐在这方面是门外汉,听不出对方说得在不在点子上。那个女人自始至终微微笑着,临到她看的时候还随手从包里拿出一扎多长的强光手电筒。末了又问她可不可以拍照,或者委托人做鉴定。
徐徐视线往李毓那边飘了飘,见他自始至终面无表情,自己却留了个心眼,为难道:朋友说不能拍照,若要做鉴定,她必须全程在场,玉玦不能离开她的视线。
那俩人听他这样说,直接向李毓看去,李毓一身遮不住的居高临下之气,他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两个人却都会以为他才是能做主的那个。李毓见两个人向他看过来,微微一笑不置是非。他自始至终关注着,却又一直面无表情,除了一开始让徐徐惊讶过一番,后面便再没有什么表示了。
苏教授说,这块玉看起来像高古时候的,只是高古玉在现在市场上这么好的料子、做工和品相的还没有见过,前两年伦敦拍卖过一个玉带扣是88万磅,如果这个是真的,应该不止这个数,前提是如果这个是真的。
不过,现在的收藏品市场鱼龙混杂……说到这里,那位高女士又来问这块高古玉的来历。徐徐想了想,只说是朋友家中世传,再多的便不知道了。但是应该比高古玉还要早些,据说曾被历史上某位短命的帝王随身佩戴多年,说着看了李毓一眼。
李毓也不知有没有听懂,正似笑非笑看她。
传说这种东西自然不尽不实,此时卖家说出来,不过是故弄玄虚,想把那块玉卖上个价格罢了。眼前这两位,俨然是老江湖了,这种话自然过耳如风、听过就算,不会真的去相信。
即便如此,临走那两人还是给了515万付现的出价,前提是签保真保密以及其他一系列附加协议,并约定先一起去他们指定的鉴定场所鉴定。
徐徐心里吃了一惊。
伦敦那枚西汉玉带扣的照片她曾经在网上看过,的确远不如这一枚,她知道这玉是真的,也知道它应该值钱,甚至理所应当比那个还值钱,只是对方与她甫一见面,开口就报出这么多钱让她惊着了。她纯粹是被这515万惊着的。
那得多少钱啊?
以前做皇后时,几千两金子也是说赏就赏下了。只是那时赏下金银珠玉只是按照常例说出的数目,内府自有人操办。她从不曾自己亲身体会,一个大钱一个大钱辛苦积累,换成一两银子,然后将60两一堆银锭换成小小一两金子的辛苦,也就无法体会那些金子到底有多么珍贵。只因为那些金银来得容易,仿佛就都不是钱一样,现在换成一堆纸做的人民币,她才感觉这是真正的血汗钱。
即便如此,末了他们还是没有答应下来,说要回去把报价告诉朋友,让他们再等回复。这是他们一开始定下的策略。
来的时候他们坐的是公交,徐徐把玉玦和手机钱包一起放在随身的挎包里,这回知道了这个东西的价值,徐徐临走的时候连忙把它收进贴身的外套内兜里又把外套拉上。
出去后,李毓道:“这两个人说的话不尽不实。”
“怎么会?!”徐徐吃了一惊:“逸之能听懂我们说的是什么?”
“能听懂的少,听不懂的多,不过也不用听懂。”李毓把重音放在“听”字上:“梓童看那个妇人将东西还给你时候的眼神就知道了,”说着一声冷笑:“她舍不得那东西,又当你是外行,当然要好好宰你这个‘冤大头’!”李毓语带双关,低头看看着他不正经的笑了一下,徐徐忽然想起那天晚上说过的话,不由横了他一眼。
李毓继续道:“梓童如果着急,尽可以把这东西与她们,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