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不用了。”李毓道:“你可以问你的问题了。”
乐淼翻动手机,道:“排行榜上第二个问题,这不是我最感兴趣的,却是大家第二感兴趣的:‘陛下,您觉得来到这里以后最难适应的是什么?’”
“最……也就是只能有一个的意思?我有一真一假两个答案,真实的是语言不通,但是这个答案好像有点太过无聊,他们更感兴趣的是我从此无法复仇、深感遗恨千古,很多网友都喜欢演绎我被人背叛夺位的刻骨仇恨,你随便说哪个我都认。其实还有第三个答案,你不要公布出去,最难以适应的还是离开梓童。”李毓仿佛真的心痛了一秒,旋又恢复平静,道:“这也是我不计代价想要弄清楚这一切的动力之一。”
“梓童?您的皇后?能跟我们介绍一下她吗?”
“她是宰相家的女儿,生得十分美丽,那美丽却又常常被她的聪慧机敏掩盖。她七岁便曾引苏洵《六国论》讽刺当朝绥靖国策,十岁便敢出主意指挥他两个哥哥从盗匪群中偷梁换柱救出微服被绑的皇子;几年后,震惊朝野的江西青书案发,她外祖牵涉其中,宰相避嫌唯恐不及,不愿沾惹此事,她便独自一人从京城赶到九江两千七百里昼夜兼程传递消息,竟比朝廷传令官走的还快,最终导致谢百重全家逃得无踪影。只是这些事,她是一条也不肯承认的。其中盗书出府、盗马出京、千里迢迢风餐露宿,翻山越岭昼夜兼行,即便是好男儿也难以做到,何况那时候她才十四。十五岁的时候她自己选上了我,十六岁就嫁过来,与我风雨同舟十余年。我再补充一句,现在看来十六岁还是未成年人,那个时候十六岁结婚却是完完全全合法的。大家都是早婚,因为受生产力水平所限,早婚早育发展人口是富民强国的基本国策……”
“这样看来,您的皇后还是一个传奇人物。只是竟然她没有承认过,您怎么知道是她做的呢?”
“我自有我的办法,不过是一些常用的做法,跟踪卧底、收买一两个心腹什么的,都是几世高官,这种事情彼此心知肚明,说出来也没有意思。其实这些事应该并非只有我一人知晓,甚至不可能只有几人知晓,大家都各自有自己的办法。”
“只是,您说的这些我们从没有听您以前提到过,古代的女人特别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十几岁的小姑娘能出门千里不会迷路?这不是小说里才有的桥段?”
李毓道:“你直接问吧,不用拐弯儿了。”
“这个若公布出去,只怕网友对您皇后的兴趣会比对您的还要大。所以我斗胆一问,这些不会是您太思念故人,天长日久在脑海里的杜撰吧?”
“呵呵……当初我也觉得是杜撰,你就当我杜撰好了。您接着说你的理论吧?”
“您别忙啊!您在访谈里说得更多是您的兄弟姐妹和昌平朝的文臣武将,对于您至亲的父母妻儿,却从来没有细说过,给我们讲您妻子的故事,是打算改变的信号吗?您的这一番话让我们对您的皇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还有更多的细节吗?”
“有啊,你先讲你的,我再讲我的。”
乐淼整理思绪道:“刚才所讲述的外星高科技说还有其他一些非主流的想法,大概有不到一百种观点,天黑之前难以一一详说,您什么时候想要了解了,可以随时找我要。下一个是未来人类说,其中的恶作剧说、科学实验和社会实验说与外星科技说如出一辙,只是操作者变成了拥有时间穿越高科技的未来人类自身,在这里我就不再赘述。他们这样做的原因,主要有地球资源枯竭和科技发展生机盎然两个讨论方向,得出的结论都是人类在有步骤得推进穿越时代的到来。其中,前者指向晦暗未来,后者只向光明未来。前者说的是地球资源枯竭,人类的技术在物质的时间维度操作方面有了质的突破,但是还没有打开空间维度,面对动辄需要在旅途上投入成百上千,甚至成千上万年的茫茫星际空间,跨星发展成为被扼紧的瓶颈,地球甚至太阳系本身的物质、能量开采无法维持自身发展,当然,在这种猜测下,地球文明应该已经征服了太阳系及周边,文明的盛况是空前的,只是发展甚至维持这种盛况遇到了瓶颈,这迫使他们回顾历史,不得不从时间维度上对人类自身的历史进程进行风险不可测的计划性修正,以期把整个人类文明发展史前推几万或者几亿年,并在重要文明转折关键点进行倾向性点拨,以期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您就是其中一个,或者是第一个操作——如果我们在未来遇到更多穿越者的话。”
“如果没有遇到呢?”
“我们也有可能是穿越引起的时间河流改道后被抛弃但尚未干涸河床。”
“您这个想法太悲观了。”徐徐插嘴道,说完才意识到这是一次录音采访,自己不应该开口,幸而李毓不等乐淼有反应,就接过话来重复道:“这个想法太悲观了。”
乐淼道:“是,也不是。这是从文明史的、宇宙的甚至物理的角度来谈论这个问题,所谓的‘干涸’,不可能真的像一条河的干涸一样,仅仅跨越几年或者是几个月的时光,这个过程可能会延续成千上万年、甚至更久,久到我们自身因为其它原因覆灭了,它还没有落到我们身上。而且,人不仅是短命的,更是短视的。”
李毓道:“是,人都是短视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