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肯为别人出头顶撞他,万一被他打了自己吃亏,给别人捞好处,当然不行!
周明愈一看就知道他们的心思,骂道:“够滚滚滚,别等我拿棍子敲断你们的腿啊!”
有老婆子就开始哭喊:“俺们要饿死了,食堂没有粮食了,一个村的,你们大鱼大肉的吃着,怎么不知道可怜可怜俺们啊,老的老,小的小啊……”
一定要赖上这顿饭啊,赖了这一顿就有下一顿!
就可以把村里的食堂合起来,都跟二队一队一起吃。
一时间三队四队的老人孩子都过来,在那里哭哭啼啼的求吃饭。
他们笃定周诚志不敢也不好意思让人动手打他们,毕竟都是一个村的,也都沾亲带故的,再说都是一些老人孩子,怎么好意思下手?
莫茹和傅臻在一旁看着,两人商量一下,一起去找张根发。
这事儿保不齐是他背后推波助澜呢。
张根发倒是没躲出去,反而在家里喝小酒呢。
当然是在张德发家,他家已经被扒了,冬天不好盖屋子要等开春再说。
这会儿他和张德发在喝酒。
张德发已经是个半残废,虽然没死却也一身毛病,腿疼、腰疼得要命,整天整宿的喊娘,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着,虽然嘴上说死了吧,实际还是不舍得。
“大耳朵,别人哥哥不服,就服你。”
张根发拿筷子敲着碗开始哼哼小调唱起了小曲儿,下边任红梅听见道:“唱东方红,别瞎唱。”
张根发嘿嘿一笑,“女人懂个啥?这时候就得唱这个才舒坦,才解乏,才痛快!”
想想都知道周诚志那个老驴被逼得狗急跳墙,闹出点事儿来才好呢,最好打了人,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老驴绑去公社。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莫茹的声音,“大队书记,你再不去管管,俺们可去公社告状了啊,你这个大队书记不作为,纵容一帮子懒汉攻击先进生产队和劳模,你是不是想公报私仇,把被扒房子的仇怨赖在俺们头上?”
傅臻也跟着喊道:“张书记,你这样可不对啊,你这是为大炼钢铁增砖添瓦,怎么还能心怀怨恨呢?你说,你是不是对大/跃进和大炼钢铁充满了怨恨?”
张根发听的一个激灵,赶紧跳下地,趿拉着棉鞋跑出来,“别胡说八道诬赖好人啊。”
他看傅臻,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傅医生啊,你来啦,有什么指教啊?”
傅臻冷冷道:“指教不敢,是来看看张书记得意洋洋的样子。”
张根发正色道:“这是哪里的话?”
傅臻哼道:“你听到我和莫茹同志的话了,我俩这就去公社,莫茹告状我作证,俺们找柳书记主持公道。”
莫茹也道:“我们队一年到头吃不饱,总共就改善三次伙食,你们还这样算计俺们。我这就去公社揭发你,带着三队四队大吃大喝,走资本主义的享乐主义道路,你这是好吃懒做的极右思想,必须要被批评教育!”
张根发整天拿着批/斗和整/风吓唬人,也该被吓唬吓唬。
张根发却不承认,“你们说的什么话,我不懂。”
莫茹笑了笑,“书记不懂不要紧,公社书记懂就好。”
她拉着傅臻就走。
张根发不想妥协,更不想服软,可看着她俩居然真的朝村外走,他又忐忑起来,寻思莫茹现在是劳模在公社是挂了名号的,要见柳书记只怕还真能见着。不说柳书记,她和供销社、棉站都有点关系,要是让她随便找个干部告状,自己的名声也够被她臭哄的。
他不怕其他的社员闹腾,因为那些人闹腾不到公社去。
可如果是能和公社说上话的,那就另当别论。
他立刻道:“干什么那么着急,我说不管了吗?有你们这样请人的吗?找我帮忙就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搞威胁论!”
莫茹见他答应,也没再继续演戏,就和傅臻回去。
果然张根发就回去喊了自己儿子张金焕一起。
平息众怒(擦屁股)这种事儿,张金焕做的溜溜的。
有张根发出面,三队四队那些人果然不敢再闹腾,只有老人因为入戏太深无法自拔,想到了自己悲苦的命运,想到以后吃不饱饿肚子的恐怖,简直恨不得直接哭死拉倒。
张根发怒道:“别恶人毛了啊,有哭的那一天,现在不用你号丧。”
他走到周诚志跟前,皮笑肉不笑的,“周队长,我可是好心帮忙。”
周诚志黑着脸,“我看是你挑唆的吧。”
“哟呵,咋说话呢,没有的事儿!”张根发自然不承认。
周诚志道:“张书记,你是书记我们都敬你一尺,可我们也不是面柿子任人揉搓。大炼钢铁俺们也是先进,公社那里也是挂着名号的,真要是闹起来,我们就去公社打官司。”
张根发立刻安抚,“行啦行啦,别说得那么严重,都是一个村的不要这样生分。他们俩队粮食真的不够吃,你们也该帮衬一下。”
周诚志冷冷道:“先把之前借的粮食还上。”
以前他还没这么绝情,能帮都是尽量帮一把的,可自从张根发大搞高产粮,大办食堂,三队四队那些懒汉们越来越懒,而且懒出新花样,周诚志就被恶心到。
尤其原本勤快的现在也被带累的懒起来,一个个就会抄着手排排队站在墙根晒太阳,也不说编席、编筐子赚点额外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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