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谦和徐静茵从酒局回来时已经凌晨三点了。
徐静茵的包落在了办公室里，宁谦陪她一同来取，却没想到这么晚了，办公室里的灯居然还亮着。
宁谦本以为罗小胖那家伙又忘记了关灯，推开门却看到房间的角落里，江羚顶着一个蓬松的大丸子头，正伏在长桌前奋笔疾书。
徐静茵也有些意外：“江羚，你怎么还在这？这么晚了还不睡么？”
江羚本来正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忽然被点名被惊了一跳：“我，我在设计一些校园推广的活动细节，我一会就去睡了！”
说着江羚忍不住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人，他们显然是一起从某个应酬活动回来，宁谦穿着一身西装，徐静茵则穿了一件暗金色的小礼服。
或许是因为入秋的夜晚有些凉爽，她的肩上还披着宁谦的西装外套。
两人站在一起，本就十分登对，此时徐静茵又穿着他的外套，更显亲昵，一时之间，江羚觉得自己就像是撞破两人幽会的电灯泡，心中微微有些发酸，又有些尴尬，假装很平常地问候了一句，“你们也这么晚才回来啊。”
徐静茵道：“饭局有个老总喝嗨了，一直拉着我们聊天不肯散场。”
江羚“哦”了一句，一时再也想不出什么话题，只好继续埋头工作，却不想刚要落笔，眼前的笔记本就被宁谦抽走了。
“你干嘛！”江羚起身想把本子抢回来，奈何胳膊太短，两人又隔着一张桌子，根本够不到。
宁谦翻了翻她那个画得密密麻麻，乱七八糟的笔记本，目光忽然锁定在其中一页，“哟，你们还打算搞coy秀，想法倒还挺多。”
提起这个江羚心中颇有几分得意：“怎么样，我这个想法不错吧。”
既然沈瑶和她的coser大佬朋友们愿意友情出演，江羚便打算办一场盛大的coy时装秀作为现场活动的压轴大戏，这样不但可以带动现场气氛，也可以让玩家对《纵横大陆》的ip产生归属感，说不定还可以在网络上带动话题，可谓一举多得。
哪知宁谦闻言微微一笑，“那你cos什么，猪牙怪么？”
猪牙怪是游戏前期一个dà_boss，身形臃肿相貌丑恶，还长着野猪般的獠牙，怎么可能有人cos那种东西？
江羚差点被他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你才是猪牙怪！我看你最像猪牙怪！”
“我不参加coy秀，再说了，到时候现场还有很多其他的互动环节，我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协调，忙都忙不过来，哪里有时间参加cos秀。”
宁谦瞥了她一眼，“呵，说得好像你还挺忙。”
“那当然！”江羚掰着手指数起来，“要协调服装摄影音乐，还有看顾现场的互动游戏，发周边，搞抽奖，填问卷……总之就是有很多工作要做就对了！”
“其实校园推广也不需要做得太复杂，”徐静茵在旁听着，忽然插口道：“我们在网络上已经积累了很高的人气，注册玩家已经上百万，校园推广的覆盖面毕竟太窄，所能吸引到的玩家，比起我们玩家的总人数，只能说是九牛一毛，
她轻轻地拍了拍江羚的肩膀，“江羚，我知道你在这个活动上投入了很多心血，但其实我觉得以你的能力和才华，完全可以用这个时间去做一些回报率更高的工作，如今校园推广对于我们来说，意义并不大，不需要投入这么多的精力和资源，你也不必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
江羚被她说得一怔。
其实徐静茵说的这些道理，江羚之前也考虑过。毕竟地推和线上推广的覆盖面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尤其是在锁定了几个优质的线上渠道之后，校园推广的意义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但是江羚还是想尽可能地把校园活动做到最好，毕竟她做游戏的初心从来就不是争取多少下载量，赚多少钱。
游戏承载了她青春的许多快乐，也让她因此结识了许多兴趣相投的朋友，所以她也想创造，分享游戏所带给她的喜悦。
而没有什么比现场活动，更能直观的体会到玩家对游戏的感受，所以对江羚来说，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可是即便如此，听到徐静茵的这番话，江羚多少还是有种被浇了一头冷水的感觉。
或许徐静茵说得没错，很可能她为了校园推广东奔西跑，忙前忙后，到头来回报甚微，完全就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虽然她也想以自己的方式为他们的游戏推广尽一份绵力，但她毕竟不及徐静茵那么专业，也不太懂什么营销策略，会不会她所做的这些努力，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有意义，而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自嗨？
江羚不禁有些泄气，可是……如果让她就这样放弃，江羚是绝对舍不得的。
她忍不住偷偷地抬眼，瞟向宁谦，他……会不会也觉得她这些所谓的努力和坚持，有些幼稚可笑？
目光不经意地与他对了个正在，江羚心里有些慌乱，正想挪开目光，却听他道：“这不是挺好的么，喜欢做的事就去做，又不是每一件事都一定要和利益挂钩。”
江羚心中微微一暖，他果然是了解她的。
是啊，至少对于她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功利之外，总还有很多值得去为之努力的理由。
比如梦想，比如情怀。
却见宁谦狡黠一笑，接着道，“不然我这个做老板的，以后还怎么用‘情怀’二字来忽悠员工免费加班。”
江羚：“……”把我的感动还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