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儿乖,不哭,父皇抱,父皇疼你。”百里婧没接孩子,贴着君执的身子拍了拍君倾的背,柔声哄着。
他的妻今日格外亲近他,也不惧让孩子与他亲热,君执的眉反而轻轻蹙了起来,自生产后,她难得在他怀中,如今隔着孩子,他们一家三口竟如此亲近。
待君执拍了拍儿子的背,父母一同哄着,君倾才停止了哭泣,挂着晶莹的泪珠巴巴地望着君执。初生的孩子,一丝尘埃不染,却比寻常孩子多了伤口,针灸留下的密密麻麻针孔,瞧着令人心碎。
大约是父亲的怀抱比母亲更有力,又或是血缘有天生的亲近,君倾闹了会儿竟伏在君执怀里睡着了,嘴里还咬着自己的拇指。
君执低头望着孩子,唇角微微地弯起,曲起的胳膊小心地晃着,他的骨肉何其脆弱。
从前他是个不算称职的夫君,如今他是个笨拙的父亲,为君十年,于国事并无遗憾,于家事上却诸多缺憾,需一样一样慢慢学来。
百里婧站在君执和孩子身边,一只手搭着他的胳膊,他的臂弯里睡着孩子。
她望着君执,眼里有温柔,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轻声道:“明日便是除夕,除了邪祟,倾儿就会平安了,咳咳……”
“婧儿,今日的药喝了吗?”君执一听她咳,心一揪,眉头便蹙了起来。
为孩子哭得最多的是她,因不放心孩子,月子里落下了病根,天一冷咳得厉害。
“药喝了,没事,倾儿该睡了,明日一早,神医过来,他又该闹了。”百里婧一笑,将孩子从君执怀里接过,唤了乳娘,抱了君倾去睡。
百里婧亲眼见君倾睡下,掖好被子,这才一步一回头地离开。
平日里这会儿百里婧便会陪儿子睡了,夜里就算有乳娘在也不放心,必得亲自照看,几次三番地受罪,才落得病根。心头的骨血,在这波云诡谲的深宫,总怕他有一丝闪失,任何一丝闪失,她都无力承受。
“陛下这几日都在忙太庙祭祖,累坏了?”百里婧上前去替君执将新衣解开,笑道:“尚衣局这回的常服加了些江南的样式,陛下瞧出来了没?”
君执低头望着他的妻,她今日的话比平日里多,待她将他的龙袍脱下,他忽地伸手将她压进了怀里,他的怀抱熟悉,气息熟悉,可九五之尊的气势却比以往都要弱。
拥抱半晌,君执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似乎再也不打算松开。
百里婧被拥得太紧,几乎喘不过气来,她靠在他肩膀上笑,笑她已经将西秦大帝逼到了什么份上,活在她少女时传说中的人,如今已遍身软肋。
“婧儿,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为人父,知道你恨我,知道若是在倾儿和我之间做个选择,你必会选倾儿无疑,但……”君执忽然缓缓地开口,怀抱也渐渐地松开,他不敢瞧他的妻,这些话已是卑微到了骨子里。
“别再说……”话未过半,最低微的姿态不曾做出,百里婧已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以他最熟悉的唇舌堵住他的话。
且吻且退,没几步,大帝已被压在了龙榻上。
自她有孕,夫妻多少日不曾亲热,百里婧废掉的左手已被北郡药王调理好,内力恢复大半,轻易将毫无反抗之力的君执困住,他是苍狼也好,苍龙也罢,人间天上再多旖旎,始终为她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