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自然是苏清鸢,闻言温声道:“两位贵客何必自贬,其他不谈,只看两位贵客的佩剑,虽在蓑衣外却依旧不染丝雨,便知二位不是凡人。”
被她这么一说,几个叽叽喳喳不耐烦的仆从下意识看过去,只见年老的那位白胡子老头,随手挂在蓑衣上的剑干净剔透,不染纤尘,蓑衣都被淋透了,剑上却没有一丝湿漉的痕迹。那年轻人更是奇怪,剑都没有挂在蓑衣上,却一直自动漂浮在距离地面一尺的空气中跟随着他,剑身同样干干净净。
顾遗风的剑是他的本命法宝。
烈阳道君的剑却不是,只不过是上好的仙剑,却依旧不沾滴水。
到底是ròu_tǐ凡身,之前因为夜色深重,电闪雷鸣的才没有注意到,乍一见到这等奇景,都是两股颤颤,不敢多嘴,脑子中一直回想着是否对这两位贵客有不敬之处,有失言的更是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都知道这位苏六姑娘的父母曾经也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人物,没有人敢质疑她的话,无形之中,更是对苏清鸢生出一份敬畏来。
虽然苏霓裳要求外院所有人都要好好“照顾”她,但外院人的举止都很是克制,顶多是疏忽,却没有以往在内院时动辄打骂的经历。
苏清鸢目光微动,遍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她心中一笑,道:“就请两位贵客到我院中避雨吧。”原来是自己上一世的师傅和师兄,说来后宫七龙珠里,苏清鸢第一个后宫可不就是师兄顾遗风嘛?
烈阳道君心中已十有八九确定天道是让他来寻找苏清鸢,心中却转着一个念头不散。
心中暗道:“怪事!为何我总觉得我来过苏家?”
顾遗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暖和一下了。
几位老仆牵引着烈阳道君和顾遗风走向苏清鸢的院子,一落座,烈阳道君摘下斗笠和蓑衣,没有半点见外的捧着茶海饮几杯,又大大咧咧拿起盘子中的点心就往嘴里塞,活像恶鬼投胎般。
院子里十分冰冷阴湿,老仆点起劣质的炭火,有点呛鼻,抬眼小心翼翼看了眼烈阳道君。
要不是露出原有容貌的烈阳道君和顾遗风都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几位老仆恐怕真要以为这是饿了好几天的乞丐了。
尤其是顾遗风,相貌英挺,生的剑眉星目,英姿飒爽。此时烛火摇曳,暗处更显得面部轮廓鲜明,高鼻俊目,在苏清鸢看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可口。
一见到美人在外,苏清鸢就忍不住浑身的绿茶婊特质,她妙目流转,一双生的恰好的略微上调的杏眼中水光荡漾,那目光便如羽毛般轻飘飘落在顾遗风身上,虽然轻盈,却意外的勾的人心痒。
并不妖冶,反而带着五分纯真五分媚意。
顾遗风原本察觉到她目光,和她对上时就见那素衣女子微微一笑,明明还是端庄温雅的模样,仿佛刚才见到的就是虚像。
心湖中似有蜻蜓一点而过,生起波澜涟漪。
他下意识别过目光,和她错过,只觉得再盯着这女子看就是亵渎了。
苏清鸢将刚刚的事情驱逐脑外,随手接过老仆呈上的热茶,从容不迫道:“不知道两位贵客,来我们这边可是为了那厉鬼作恶之事?”
烈阳道君心中奇道:“江阴苏家都求到我们宗门了,怎么家族中没人被吓破胆不说,怎还一个个镇定自若?”
口中道:“正是为此事而来。”
苏清鸢眉目含愁道:“前几日祖母正为此事忧心不已,幸好应表哥前来,祖母这才安心了些许……”
顾遗风插嘴道:“可是柳州应家?”
苏清鸢颔首,顾遗风淡淡一笑:“柳州应家向来擅长驱鬼,也难怪令祖母安心。”
话语中却听不出有多么尊敬。
烈阳道君瞅了瞅苏清鸢,道:“那为何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
苏清鸢笑而不语,眉眼中却泛着苦涩。两人知情识趣,想起她虽身为苏家六姑娘,却只能素衣蔽体,姣好的容貌上甚至有新添不久的伤痕,恐怕在苏家过得并不如意。
顾遗风遂干咳一声,道:“我们远道而来,对这里的情形并不了解,苏姑娘可否为我们解惑?听说……这女鬼在几个月内已经灭门了三家了?”
苏清鸢摇摇头道:“恐怕两位贵客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牡丹仙上个月末刚刚灭了另一家人,如今已有宁、林、倪、黎四家满门被灭,除了宁家有一位又聋又哑的姑娘幸存,其余几家无论奴仆还是主人皆是死的干干净净。”
话音一落,整间屋子都是一静,唯有红烛火舌摇曳,光线闪烁中平白让人尾骨生寒。
“牡丹仙?可是百姓为她取得诨名?”烈阳道君见多识广,知道不少凡人受见识所局限,爱给这些妖魔鬼怪取些奇奇怪怪的名字,叫的多了,连修真界也跟着他们学。
苏清鸢含笑点头:“正是。这牡丹仙据说发上总簪着一株牡丹花,又着红裙,最初还有人传言她为牡丹精魂所化,因为情所伤才堕为厉鬼害人。”
顾遗风啧啧一声:“那怕也是一株黑牡丹。也不知是什么深仇大恨,竟要如此屠灭满门?”
烈阳道君把玩着手中的骰子,慢吞吞道:“你们确定杀人者是鬼而不是人?先前金陵也发生过类似的灭门案,凶手一个月内连灭五族,那可是活生生的人犯下的案子。”
苏清鸢微笑道:“其他我并不知道,但我们晋阳城的人几乎可以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