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树春听罢,心都凉了,瞬间,他感觉自己在与整个周府对抗,这如何能胜?而且,胜又如何?败又如何?他的本意是想让孔家借助周家飞黄腾达,他身后亦有一股势力,现在,孔家与他何干?
“竖子,不足与谋。”孔树春现在想起,尤觉得十分气愤。
时隔两日,今日,他再去拜见孔得福,看着孔得福洋溢在脸上的笑容,他还是厚着脸皮述说周仲信的风姿和才干,眼看着,孔得福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双方又是不欢而散。
他不禁喟然长叹:孔家,属老夫人最具智慧,下面的人,皆是有一点小聪明,却偏偏爱耍小聪明。
“孔先生,老爷请您过去一趟。”这时,有总管来到孔树春身边,客气地说道。
孔树春强打起精神,往厅堂里走去。及到了厅堂前,便看到孔得禄正站在厅外迎候,不觉受宠若惊,快步走了过去。
话说,孔树春来到开封府以后,本是住在孔得福府上的,只是姻亲眼看着就要飞了,继续住下去不免尴尬,正巧,他应邀去孔得禄府上拜访,顺势就住下了。
是以,孔树春本就对孔得禄颇为感激的,今又得孔得禄如此礼遇,更加觉得孔得禄比他那大兄强了一百倍啊!
“树春兄,这几日真是苦了你啊!”孔得禄紧紧地握住孔树春的手,感慨地说道。
孔树春感觉到孔得禄的真诚,心中一暖,叹了口气,苦笑道:“得禄兄都已经知道了?”
孔得禄点点头,气愤地说道:“大兄想攀高枝,却不念同宗之情,这殊为不智!待我稍作休息,晚间便去大兄那里说个明白,定要劝他将女儿许配给仲信。”
孔树春不禁感激涕零了,这孔得禄就是在雪中送炭啊,不管事情成功与否,孔树春都要记下这份人情!
“那就多谢得禄兄了。”孔树春躬身言谢,被孔得禄扶起了。
随后,两孔坐下稍作叙旧,孔树春便识趣地离开了。
待孔树春离开,孔老二夫人从帷帐中,翩翩走了出来,来到孔得禄身旁,和他一起望着孔树春走远了。
“夫人,你觉得大兄会将女儿许配给仲信吗?”孔得禄转过身,望着妻子,眼神中有一丝焦虑。
“大兄非是攀高枝,而是好面子,既然是好面子,周家若肯重金下聘,这件事就能成了。”孔二夫人不假思索地说着,想来是早就思虑过了。
孔得禄认同地点点头,随即嘿嘿一笑,说道:“夫人说的对,这事或许能成,但是,我却不希望他们结成姻亲!”
“夫君,这是为何?”孔二夫人惊讶道。
孔得禄转动目光,望着高处,在厅堂屋檐下,有几只麻雀在相互嬉戏,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孔二夫人也被声音吸引,抬头望去,看到这温馨的一幕,嘴角不觉露出了笑容。
“雄鹰展翅在万丈高空,燕雀偏安在屋檐之下,两者怎么才能生活在一起?”
孔二夫人脸上的笑容不禁僵住了,她深蹙额眉,转动目光,看着丈夫坚毅的脸颊,以她聪慧的性子,怎能听不出孔得禄话里的意思:惜春是那燕雀,仲信是那雄鹰,两者实在是不般配!
“那夫君以为何人才配得上仲信呢?”孔二夫人舒展眉头,她自然是信服得禄的话了。
得禄刚从白沙镇归来,孔家就面临了地震,搬家。就像当初周老爷子一样,举家搬迁至白沙镇,这份魄力,唯有得禄和周老爷子了!得寿就不如了,他想留守开封府,看守两家的店铺。
孔得禄哈哈一笑,露出一副十分自傲的神态,转过身子,双手按在自家夫人肩头,慢声说道:“唯有我们的女儿,惜月,与仲信最是匹配!”
“可是,我们的女儿已经许配给别人了啊!”
孔二夫人不禁失色,赶紧提醒着丈夫。
孔得禄摇摇头,不以为意,坚定地说道:“我们的女儿也是雄鹰,便是让他嫁给大雁,也是委屈了她;只有嫁给仲信,我们的女儿才会幸福。”
孔二夫人初听此言,心绪不定,她也是素有智慧的,得禄但有不决的事情,都会与夫人商量,但是,这次得禄下定决心的事情,孔二夫人反而犹豫不决了。
野语有之,女人多是善出良策,不擅决断,此言不虚。惜春,孔二夫人皆是这般,就是不知惜月又是何种模样。
“夫君,不妨将女儿叫过来,问问她的主意。”
孔二夫人想出了这么个办法,也算是慈母了吧!知道咨询女儿的意见。
得禄摇摇头,神色凝重,目光锐利,转身去到帷帐之内,片刻,便又走了出来,唯手中多了一柄长剑,长剑加身,得禄不免多出几分英姿霸气!
“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似那蠢笨的大兄,大事当前,却故作小女儿姿态,白白葬送了这唾手可得的富贵荣华!哈哈,这场富贵也该轮到我得禄家拿取了!”
得禄哈哈一笑,心中难得如此畅快。自三兄弟分家,得福才庸,继承了祖产;得禄才智俱佳,搬离了孔府。这让得禄心中有些怨恨孔老爷子,也更加嫉妒得福,自分家始,两兄弟就已经离心离德了。
这是得禄心中不可磨灭的痛,他一直想证明孔老爷子是多么的愚昧无知,那有什么比挣下比孔家更大的产业更让人信服呢?
孔二夫人明白得禄与得福之间的龌龊,这又能怪谁呢!始作俑者,老爷子都已经不在了,也没机会再补救了。余下的人,谁能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