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她,好像对于他来说,周遭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了眼前的这么道人影。江雨归被他盯得心头一震,只见他面色苍白,千言万语仿佛在唇间呼之欲出,可最终却只挤出了一个异常低沉的“你……”
谁知一个字的话音未落,男子闷哼一声,猝不及防地向前扑去,江雨归赶忙伸手将他抄住,这时才看见两柄兽骨样的匕首,直插在他的背上。一道黑影双手一抓,匕首飞出,鲜血也跟着喷溅出来……
江雨归不敢再分神,也没空想这男子为什么如此异样,她一手环着他的肩背,一手急催佩剑,剑飞空中,与当空砸下的猛烈攻势周旋起来。
“我说,公子啊!拜托你一定撑住!还能动吗?喂……听见我说话了吗?”
江雨归在他耳边大喊,同时心里暗暗叫苦,当下局势当真是混乱不堪!自己原本只是想上来解个围,却不想这男人自从见了她,整个人就中邪一样傻掉了,完全指望不上不说,还变成了个大写的拖油瓶,现在倒是轮到自己被围殴了。
男子闻声稍微回过神来,提线木偶一样摇晃地站直身体,僵硬地挥剑挡下一道呼啸而来的紫光。
黑影们将阵圈越缩越小,犹如猎人收网。江雨归心知,此时若是被他们合围成功,那便再难脱身了。
可还未等她做出剑诀,青衣男子猛地脱手,手中剑直直地向前飞去,被前面人轻松躲过。江雨归暗暗惊呼:这是要干嘛?!掷得太准了点,眼睛是瞎的吗!
可下一刻二人身后却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江雨归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搂着腰向后翻去,就在她腾空的瞬间,望见刚才那柄被男子掷出的剑死死地贯穿了后面一个黑影的胸膛。
看来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
可惜这句话还未在江雨归心中成形,她只觉得下面红光一闪,一根极细的红丝缠上了男子的右脚,旋即二人身体一沉,竟双双被甩将出去。
江雨归向上天发誓,自己绝对是先落地的那一个,不仅如此,青衣男子紧跟其后毫不客气地重重砸在了她身上,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五脏六腑在腔子里倒了个个儿。她好不容易强忍着要把晚饭吐出来的冲动支起半个身体,却见红丝如附骨之蛆,从男子背后嚯地蹿出!
“小心!”江雨归奋力一扑,红丝贴着耳际飞过,卷带起来的风动仿佛是划在她心头。二人在地上滚了一周,待到她再起身,只觉得左颊一阵刺痛,下意识一摸,竟是摸到了一手鲜血!
哎呀妈呀!破相了!
还未等她惊呼出声,那群黑影已经全部围来,预备给他们最后一击了。江雨归握紧剑柄,事到临头已经顾不得许多,她准备用飞星诀御敌了,虽然曾经答应过姑姑,不能在外人面前使用此招,但是性命攸关,大不了她把这些黑影全部料理了便是。
黑影们显然已经对她这个不速之客的一顿闹腾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只见其中一人一对巨锤高提,不由分说地向着他们砸去。
就在江雨归将剑诀捏在手中的同时,只觉得视线一暗,青衣男子竟已经闪身挡在她面前,被他掷出的剑不知何时已经飞回手中,柳叶般纤细的剑身,牢牢抵住那两颗重锤,巨大的压力下,剑刃竟然连一点轻微的弯曲都没有。
只见他面沉如水,所有阴霾都聚于眉宇之间,手腕一挑一荡,紧接一个下挽,那黑影的双腿竟被齐齐截去。一声尖厉的嚎叫骤然响起,伴着这声惨叫,男子并不回头,双臂一展,将剑与鞘一分为二,瞬间朝两个方向打出,严丝合缝地洞穿了两个将欲扑来的黑影的喉咙!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剩下的两个颇识时务,见这人不知突然间吃错了什么药,三名同伴竟在一瞬间被全部放倒,当即对望一眼,心领神会的转身欲逃。
只见青衣男子紧掐出几个复杂的剑诀,随后在胸前用力一握,佩剑瞬间呼啸葫芦似的,将那两道黑影钉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江雨归惊魂未定,颤巍巍地吐出一道劫后余生的冷气,一股无名火直冲眉心,心道:这厮早干嘛去了!刚才差点给你陪葬好不好?
她双手插在腰间,走到男子背后,冷言冷语几乎冲到嘴边。可青衣男子却抢先一步,突然转过身来,紧张地端详起她的伤口。那男子微微附身,眼神已经不复刚才那般冷峻,而是明瞳闪烁,如星河浩瀚,一张略显苍白的脸近在咫尺,江雨归甚至能感到他温暖的气息,轻轻落在自己的面颊上。一时间满肚子的愤愤怒火,仿佛被当空浇下一抔清水,“呲啦”一声,只剩一缕细细的青烟。
只听他忽然开口,道:“姑娘,你别怕,我自有办法,不会让这道伤口留下一点儿痕迹的。”他的声线极沉极低,但语气却极轻极柔,江雨归从未听过有人这样说话,毕竟她周围的人大都是表里如一,譬如讨厌的人说话也极讨厌之类。
江雨归十分不自在地别过头去,可表面上依旧不甚在意,道:“不碍事的!我有一神医师兄,死人也能给医活了,这么一条小伤,不在话下!”
青衣男子小心翼翼地将一只手触到她额间,还待进一步查看她的伤势,这时江雨归却突然想到什么,“嗷”地一声甩开他,男子以为自己把她弄疼了,将手迅速抽回,一时竟有点儿不知所措。
江雨归倒是一丁点儿也没察觉自己吓到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