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不是说要搜罗十万两真金白银才能当吗?我要有这么多银子,哪里还用得着当堂主,在哪不是锦衣玉食。”
“嘘,小声点,被抓到你非议教里的事,要被抓起来的,到时候你连冬瓜白菜都吃不上。”
“这也算非议?哎……”
有人实在忍不住了,偷偷爬上城墙,看到人家在城下宰牛,熬汤卤肉,吃肉喝酒,羡慕得要死。
那是牛肉啊,原来这是牛肉的香气啊。
这辈子喝口汤都值了!
如果单是镇北军那些将士在吃吃喝喝也就算了,他们还可以同仇敌忾,觉得朱氏皇朝果然够腐败,百姓的民脂民膏都被吃吃喝喝消耗掉了,他们起义是对的。
可是下面的香味不光吸引了他们,还吸引了附近的流民,那些衣衫褴褛的流民凑了过来,镇北军非但没有赶走人家,反而邀请人家一同坐下来,吃吃喝喝,牛肉吃完了吃猪肉,猪肉吃完了吃鸡肉,鸡肉吃完了吃鱼肉,仿佛他们打算把一年份的肉全吃掉一样。
光是吃肉也就罢了,他们竟然还挂出了横幅,招募流民到竹坊帮忙,削削竹子,编编竹筐什么的,不但每天有银子,还提供一日三餐,每餐都有两菜一汤,其中一个菜是肉菜。
这就太过分了!
镇北军为了笼络人心,真是什么谎话都敢编啊,以前怎么不见有这么好的事,他们肯定是为了坑骗这些流民,把他们收编起来,暗地里说不定咔嚓了呢。
然而,对方好像真的特别财大气粗,好几天时间,都在城外开肉宴,闻讯而来的流民来了一拨又一拨,不少人都被那个招工启事给吸引了,报名去了,然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城外。
难道真的去了竹坊?
镇北军不可能杀流民吧?他们要是舍得杀,这南阴城早就破了,人家都是精兵猛将,又好酒好肉,他们那里敌得过。
说起来,他们跟着红衣教图什么呢?
吃,吃不好;住,住不好,干着掉脑袋的事,挣着卖白菜的钱。
虽然确实飞黄腾达,过上了人上人的日子,但那都是少数,多数人过得还不如原来那样呢。
原本以为他们跟着红衣教,肯定比城外那些流民要好,可是一眨眼,人家都一日三餐,两菜一汤了,他们连点肉味都闻不到,一天也只有两顿,据说城中粮食不多,很快要改为一日一顿了。
这还有什么盼头。
还不如去编竹子呢,那活儿轻松得很,江南到处是竹子,他们以前都是种地的,哪个不会编竹筐竹篮?
为什么要在这里守城呢?
难道复辟成功了,他们肯定会过上好日子?
现在都过不上,谈什么以后呢,一个不小心,小命就没了。
等红桑现麾下有不少人骚动,竟然是为了几口吃喝,她气不打一处来,“这些人简直是反了!也不想想,要不是我们带着他们起事,抢了城里的粮食,他们早就饿死了!现在居然被两口肉给诱惑了,真是岂有此理!”
“吩咐下去,有谁敢散布流言的,一律不许领饭。饿上他们几顿,我就不信他们不老实。”
许妈妈阻止道:“此事不妥,他们原本就不满没有肉吃,你要是连饭都给了,他们岂不是更加向着镇北军?”
“那您说怎么办?城里肉食有限,分下去一人一口都不够,我能让他们吃上肉?既然做不到,又想要他们听话的,当然要惩罚一下。饿几天他们就知道原来有冬瓜白菜就不错了。”红桑回道。
许妈妈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她也没有好法子,对方这一招实在是太厉害了,直击人心。
这些流民可不是图两口吃的才跟着他们红衣教吗?可是当他们能填饱温饱之后,自然就贪图更多,想要肉吃。就算是灾前,也不是人人都能吃上肉的啊。
他们要是一直吃不上肉也就算了,可是眼睁睁看着别的流民吃得满嘴流油,他们怎么可能满足现状?
许妈妈心中忧虑,怕是这一回红桑也控制不了局面了。
果然,红桑让人把那些议论纷纷的人都禁食之后,城中的议论声反而更多了。
“凭什么说两句就不给饭吃?那些粮食难道不是我们抢来的吗?”
“你们大吃大喝和那些贪官污吏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教主不是说要一视同仁吗?那大家应该吃穿一样,你看人家镇北军,从上到下,吃的都一样,还分给其他百姓。”
“吃不到肉我就退教!”
……
一时间,群情汹涌,大家涌到县衙要讨个说法,连守城的人都有点心不在焉,而在此时,城外竟然打出了“只要投降,打开城门,所有人既往不咎,全都可以到竹坊工作,报酬一样。”的横幅。
真的既往不咎吗?
有人开始嘀咕。
他们可是杀了不少官吏和富户的,要是追究起来,是要砍头的。
不过杀人的事,好像追究不到个人身上去吧,大家都一起干的,除了那些堂主杀的人多些,他们这些普通人有的只是抢过东西,没有杀过人。
就算要追责,也不会多重吧。
红桑没想到镇北军的大军没把这些人吓到,几顿肉倒是把他们的魂勾了去,气得要命,“都给我看好了城门,谁敢开城门的,一律处死!”
严令之下,一时之间,倒也没有人敢有动作,只是不满和怨气越来越多了。
他们之前被红衣教忽悠着,连献身都无所畏惧,可是人活着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