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娘带着自己的贴身珍珠原本和其他兄弟姐妹们来到西山脚下,下了车一同登山。
然而她心里一面留意着沈小漾,一面惦记着南星,而西山的游人又多,不知不觉她就落在后头,身边只有珍珠跟着。
从马车云集的西山脚到红叶寺所在的西山顶,大约要爬上一个时辰,对于沈九娘这样几乎足不出户的小娘子而言,是不小的挑战。
幸好沿途有不少供游人歇息的小亭子,沈九娘还没爬到半山腰,便气喘吁吁,珍珠扶着她到路边一处小亭子坐下。
亭子边上还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一处小瀑布,石阶上苔藓斑驳,可见平日很少人经过。
沈九娘坐在小亭子歇息的时候,喝了几口水,看着那条小路,却突然想起一事。
有次她和南星闲聊,问南星最爱什么花,南星回答说是木芙蓉,她问为什么,记得南星是用古人的一首诗解释的:“水边无数木芙蓉,露染胭脂色未浓。正似美人初醉着,强抬青镜欲妆慵。”
“红叶寺上山途中有条小路,通往一处瀑布的,瀑布底下有个水潭,谭边便长了几株高大的芙蓉树,开花时候倒影水中,姿容极美。”南星还这样说过。
九娘觉得奇怪,还问他来着:“你又不是京城人,什么时候去过红叶寺?居然连那里有几株芙蓉花都一清二楚。”
“心中郁闷时便会去郊外走走,散散心,有次去西山,刚好走了那条小道看到的。”南星淡然笑道。
她那时却有点难过,想必南星是在为自己弟弟忧心吧,无端端被人绑去威胁他做事,如今又被沈小漾赶走了,也不知道人家会对他弟弟做些什么。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动,该不会南星来了,正在这条小道的木芙蓉边等着她。
她越想越有可能,不然她要和南星单独见面,肯定不可能,南星不会在人多的地方等她,尤其那里说不定还有沈小漾。
要是让沈小漾知道她和南星有来往,肯定又要说教了。
她站起来,对珍珠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那边的瀑布看一下。”
珍珠愣了一下,说道:“不用奴婢陪您过去吗?”
沈九娘摇头道:“不用了,你就在这里。”
“可是,那边有点偏僻,万一发生意外……”珍珠有点犹豫,这要出点什么事,她可担不起责任,怎么主子突然想要独自行动了呢。
“别担心,从来没听说过西山出什么事,今天还是重阳日,京城里也派了人巡逻的,那个小瀑布不远,我很快就回来。”
沈九娘说完,便一个人走向那条小道。
珍珠张了张口,没再说什么。
她一个奴婢,又管不着主子,总不能拦着她,唯有心中祈祷一切平安。
沈九娘脚步轻快地朝前走着,想到就要见到南星了,她心中满是喜悦。
走了没多久,远远望见了小瀑布和瀑布底下的木芙蓉,粉红色的花朵点缀其中,景色优美,更重要的是,芙蓉边上还有一道清瘦的身影。
那人正背对着她,观赏木芙蓉。光看背影,她也认得出是谁。
“南星!”沈九娘喊了句,然而刚喊了个名字,便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她脑袋迷糊起来,身子一软,往前栽倒,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一座小木屋里,木屋外面有两个人正在对话。
其中一人声音浑浊,似是上了年纪的,正压着嗓子说道:“你小子刚才抓人的时候没被人看见吧。”
“放心吧,没人看见,话说这小娘子长得真不赖,又白又嫩……”另一个听起来有点阴柔的声音说道。
“收起你的念头,别那么多歪心思,人家可是交代了要把她送到锦绣楼去的。”
“送去锦绣楼不还是给人糟蹋的,还不如便宜便宜我呢。啧啧,如今这些小娘子可真狠毒,动辄送人去锦绣楼,比我们狠得多。”
“千万不要小看女人,宅斗那是不动刀子不见血的修罗场,没脑子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被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敢娶妻了。”
“得了吧,就你这样,有小娘子愿意嫁?”
“我怎么了,干完这单买卖,我也是有钱人了,就是买,也能买个皮白肉嫩的小娘子。”
……
沈九娘从听到“锦绣楼”三个字起,就如坠冰窖,从头发丝到脚底都是冰冷冰冷的。
虽然她尚待字闺中,很多事情都不懂,但锦绣楼作为京城中最有名气的青楼,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偶尔还能听到爹爹对兄长们耳提面命,说绝对不允许去逛锦绣楼,一经发现,非打断腿不可。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地方会和她有关联。
到底是谁和她有深仇大恨,非要把她送到锦绣楼不可。
沈九娘缩在角落里,紧张焦虑不已,她甚至不敢发出声音,让那两个人知道她醒过来了,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
幸好,那两人并没有闯进屋子,继续在闲聊。
“这次的雇主据说挺有钱的,产业遍布全九州,给我们付的钱是不是少了点?”阴柔声音说道。
“做人不能太贪心,否则,撕破脸就不好了。”浑浊声音道。
“撕破脸怕什么,我们都是小人物,换个地方改名换姓日子照样过,但要是让天下人知道沈娘子对自己姐妹做出这样的事,估计妙味斋要经营不下去了吧。”阴柔声音不甘心道。
“别乱来,人家都敢对自己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