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严清懊恼无比地重重叹息道:“当时少晨又让我还他银两,我也不知是被什么东西迷了心窍,眼见四下无人,便乘他不备之时用匕首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心窝,少晨倒在地上猛烈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呼吸,见他死去,当时我吓坏了,情急之下想到了一个办法,将少晨的尸体拖至墙角,并用手指沾上鲜血在墙上写下了大人你的名字,希望嫁祸到你的身上,最后才仓皇逃去。”
故事讲到这里,案情已经真相大白,余长宁与杜楚客三人商议了一番,沉声宣判道:“严清杀害张少晨一事证据确凿,根据《贞观律·斗讼》规定,本官现判处严清斩立决!择日行刑!”
高亢的尾音堪堪落点,严清登时吓得全身瘫软,口诞直流,身子犹如一团烂泥般倒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两旁侍立的衙役见状,立即将他扶起押往了大牢。
刑部尚书刘德威轻轻一声喟叹道:“原来此案并无鬼魂作祟,有鬼的是人心啊!”
余长宁深有同感地点头道:“人心若此,鬼神莫测,即便是知己好友,咫尺之间也是不能预料,佛家常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善恶之道本就在一线之间,其实有些人本性并不坏,只是经不住一时间的诱惑,才做出这等抱憾终身的事情。”
此时,张大象走上前来对着余长宁深深一躬道:“多谢驸马爷明察秋毫替少晨查明了真凶,以前在下多有得罪,请驸马爷见谅。”
余长宁上前扶起了他,叹息道:“张大人突遭丧子之痛,激愤之下也是情有可原,况且大人你配合我们演了这么一出好戏,这才骗得严清俯首认罪,说起来本官还要感谢大人才是。”
宇文节愕然道:“原来你们早就已经串通好了的?”
“当然,”余长宁颔首笑道,“不仅是张大人,杜大人也是事先知道此事的真相,若没有他的暗中帮助,森林岂能在大理寺装神弄鬼这么多天?”
刘德威这才明白了事情的所有缘由,佩服一叹道:“余驸马果然智计过人,略施小计便擒获了真正的凶手,张少晨被害一案也算尘埃落定。”
余长宁点点头,很是感触地喟叹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即便智计过人又能如何,死去的人终究不能复生啊!”
一席话听得张大象心头悲恸,浑浊的老泪涌出了眼眶,扑簌簌落满衣襟。
……
翌日清晨,朝阳喷薄而出,整个皇城沐浴在了混沌的霞光中,巍巍然俨如九天上的宫阙。
忙碌了整整一夜,余长宁才将涉及张少晨一案的所有卷宗整理完毕,此刻他缓步悠悠地走入皇宫广场,望着万里晴空朝阳冉冉而起,一阵海阔天空的感觉忍不住跃上心海,若非龙首道两侧站着手持斧钺威风凛凛的甲士,他非大吼大叫一泄心头块垒不可。
一旁的杜楚客微笑提醒道:“驸马爷,陛下给你七天时间破案,算起来今日正好是第八天,时间可谓刚刚好,咱们还是快点进宫面圣吧,免得陛下等久了。”
余长宁点头一笑,与他相袂来到了两仪殿前通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