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之后,余长宁喟然一声长叹,压住心里翻翻滚滚的纷乱思绪正色道:“思其那,我有书信一封,请你替我带给甄云如何?”
思其那以为自己说动了余长宁,不由大喜过望,振奋出言道:“你莫非准备放我离开?”
余长宁苦笑着点点头,上前抽出短剑割断思其那身上的绳索,正色道:”你先等一下,我将信写好再拿给你。彩虹,一路有你! ca” 说罢,他转身落座在了长案之前,磨好一汪浓稠的墨汁沉吟片刻,铺开一张宣纸提起狼毫毛笔认真地写了起来。
思其那揉了揉被捆得发痛的手腕,心里面虽然好奇书信的内容,但是深知余长宁所给汗王之信必定牵涉到某些秘密,所以也不便探头探脑地观看,只得坐在一旁沉默等待。
不消片刻,余长宁轻吁一声搁下了毛笔,双手拈起宣纸两角一通察看,然后吹干上面的墨迹,将信纸裹起放入了一根铜管之内。
其后,余长宁拧上铜管帽盖封上泥封,递给思其那叹息道:“你走。”
思其那恍然接过铜管愣怔片刻,正色道:“不管你为何放我,我思其那都承你这个情,但愿你能够弃暗投明重回突厥。”言罢抚胸一礼,便转身而去。
“等等……”余长宁开口叫住了他,“帐门有本官卫兵把守,你就这样出去难保不会惊动他人从而大动干戈,还是偷偷走后帐为妙。
思其那点点头,在余长宁的带领下到得后帐,他面色复杂地看了余长宁一眼后,这才破帐而出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余长宁呆呆地愣怔了良久,一拍脑门自言自语地喟叹道:“余长宁啊余长宁,你真是感情用事,就这样将他放走,现在可要如何是好?”
烦闷地回到了帐内坐定,余长宁望着摇曳的灯火良久,脑海中不由回想起了刚才思其那所说的那番话,想及甄云现在已是有孕在身,一股说不清的感动突然在心里蔓延而起。
静静凝神思忖半响,他轻轻一叹,站起身子在帐内踱步良久,喃喃开口道:“看了书信后,但愿她能够明白我的用意……”
听到帐内许久没有动静,帐门外把守的亲卫不由犯了疑窦,由于担心余长宁孤身面对那俘虏会出现意外,一名亲卫踌躇了半响,终是忍不住进帐前去察看。
谁料刚刚走入帐内一看,地上摊着一堆散乱的绳索,那突厥俘虏早已不知了去向。
见状,亲卫心头一凉已是惊呼出声,急忙冲入内帐前去察看。
内帐内,余长宁正躺在狭窄的行军**上鼾声如雷,没有一点的异样。
虽是如此,亲卫还是上前推了余长宁一把急声道:“大人,你快醒醒。”
余长宁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双目打着哈欠问道:“怎么?天亮了么?”
亲卫一脸焦急地开口道:“大人,刚才抓回来的那突厥俘虏已经逃走了,你可有受到什么伤害?”
余长宁闻言愣了愣,站起惊声道:“什么,捆得严严实实也会让他逃走?你们为何竟没有发觉?”
亲卫哭丧着脸开口道:“大人,是你说要单独审问,不许我们进帐看守的啊。”
余长宁恍然点点头,突然沉着脸吩咐道:“这事的确乃是本官的失误,不怪你们,你们立即前去大营内外查探一番,看看可有那俘虏的踪影,切记不可弄出太大的动静,否者让杜副使知道,免不了又要唠叨一顿。”
亲卫急忙点点头,这才转身去了。
……
东方天色微白,黎明刚至,从唐营里逃脱的思其那回到了突厥王帐。
一见统领平安归来,苍狼卫们止不住的惊讶高兴,拉住思其那不免一阵问东问西,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思其那身负余长宁交托的重任,稍事解释了几句便告辞前去王帐,求见汗王甄云。
被唐军夜袭折腾了**,甄云也是刚睡下不久,一听思其那竟然平安归来,不由大喜过望,穿上袍服吩咐道:“请思其那将军前来相见。”
甄云从容不迫地进入了前帐,思其那早就立在帐内等候,眼见甄云走了进来,他立即抚胸行礼道:“属下见过汗王。”
甄云点头落座,长吁一口气笑道:“昨夜听闻将军不慎被擒,本王正心头止不住的担心,没想到现在将军竟然已经平安归来,实在可喜可贺,本王猜想一定是唐军看守不备,所以才让将军看准机会乘机逃脱的?”
思其那亢声开口道:“启禀汗王,并非是唐军守卫不备才让属下脱逃,而是国师放属下回来的。”
一丝惊讶之色从甄云眼眸中一闪即逝,她有些不能置信地开口问道:“什么?竟是余长宁放的你?”
“对,昨夜被唐军擒获之后,国师在帐内单独审问属下,属下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想让他归降汗国,并表示汗王一定会对他昔日的过错既往不咎,国师虽然没有当场答应属下的要求,但是也偷偷释放了属下,并写了一封书信让属下带给汗王。”
甄云眉头紧蹙俏脸神色淡漠,沉吟片刻方才淡淡道:“书信何处?将军呈给本王一观。”
思其那点点头,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余长宁交给他的那根铜管,上前一步恭敬地递到了甄云的前面。
甄云单手接过,剥开上面的泥封倒出信纸,熟悉的字迹已是豁然入眼:“大唐平夷道粮秣转运使余长宁致突厥汗王甄云陛下:去岁匆匆一别已过数月,回想昔日在漠南种种往事,忆得汗王美姿音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