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余长宁一直傻乎乎地盯着武才人不放,长乐公主大觉奇怪,用手肘暗暗撞了他一下,微笑提醒道:”驸马,你不是从高句丽带回来一些礼品么?还不快点送上来献给杨妃娘娘。”
余长宁恍然回神,向后招了招手示意婉平上前,从她手中接过长长的红色木匣,打送到杨妃面前笑道:“杨妃娘娘,此乃高句丽特产的千年人参,乃是微臣从百济皇宫抢来……呃,不对,是取来的,具有延年益寿滋补养颜的功效,保管娘娘吃了以后容光泛发美倾后宫,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听余长宁胡言乱语越说越离谱,长乐公主额头冒汗,急忙打断了他的话道:“驸马,不得对娘娘无礼。”
杨妃不以为杵,反倒轻笑赞叹道:“好一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余相果然文采斐然,能得到如此赞誉,只怕每一个后宫女子都会觉得不枉此生。”
看到杨妃并没有生气,长乐公主这才放下了心来,她可不想因为余长宁的一句话而得罪后宫中为之依靠的靠山,急忙转移话题的笑道:“咦?娘娘在下棋么?今日长乐正好技痒,不如我们手谈一局,你看如何?”
“长乐既然有此雅兴,本宫自然相陪。”杨妃云袖一挥,微笑下令:“武才人,你就立在旁边伺候着吧。”
“是。”武媚柔柔地应了一声,急忙上前收拾棋枰上的残局,并扶着杨妃落座罗汉床。
长乐公主与杨妃足足对弈了三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余长宁一直站在公主身旁观看,他本想与旁边的武媚交谈几句,然而终觉得有些不妥,只得沉默不语。
夜幕降临,盛大的宴席在玄武门前拉开了序幕。
李世民君臣高坐城楼饮酒笑语,丝竹管弦不绝于耳,高歌曼舞连绵不绝,酒过三巡之后辉煌华丽的《秦王破阵乐》上演,一百二十八名武士披甲戴盔﹐执纛持戟用左圆、右方,先偏、后伍、鱼丽、鹅贯、箕张、翼舒阵形交错屈伸,首尾回互,往来刺击,与歌节相应,同擂鼓轰鸣,直是气吞山河声震万里。
今夜李世民显然十分的兴奋,执爵与手亲自在城楼上跳舞而歌:“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一曲方罢,顿将宴席气氛掀到了高潮。
夜宴起先,李世民便言及今夜不计臣下失仪之罪,故此,群臣们也是推杯换盏个个醉态可鞠,余长宁作为新晋宰相,加之在征伐高句丽之战中立下赫赫战功,自然被同僚们灌了不少美酒,好不容易才借着尿遁下得城楼,脚步蹒跚地朝着茅房而去。
一番酣畅淋漓后,余长宁被冷风这么一吹,顿时清醒了不少,站定院中欣赏了一番天空弯月,这才准备折回城楼。
缓步慢行,余长宁刚经过一面宫墙,不料一个娇小的影子突然冲了过来,撞入了他的怀中。
他吃痛之下正要责骂,不意那人影陡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耳畔响起了很是不悦的女声:“余长宁,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返回长安这么久了居然不来看望本宫,可知有罪?”
余长宁立即听出了此乃何人的声音,推开那只小手膛目结舌地问道:“擦!晋阳公主?!你怎么在这里?天下真是太小,微臣上个茅房也能与公主你巧遇。”
来人正是晋阳公主李明达,两年未见,晋阳公主长高了不少,黑鸦鸦的发丝再也未像以前那般披散,而是梳成了单螺髻,显然已过十五岁及笄之年,美艳不可方物的玉面依稀有着几分长乐公主的影子,然比起长乐公主,晋阳公主更多了一股少女的魅力。
面对余长宁提出的问题,晋阳公主冷笑道:“本宫时才尾随你下楼,一直站在这里等你归来,何有巧遇一说?”
余长宁不明晋阳公主气从何来,笑嘻嘻地开口道:“明达啊,姐夫返回长安自然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余府的、公主府的、朝廷的,俗务缠身才没有及时前来入宫觐见,所以……”
“少在这里花言巧语!”晋阳公主冷哼打断了余长宁的话,掰着指头说道,“回京第一天,你余长宁举行家宴延请宾朋喝得是烂醉如泥。回京第二天,你呆在公主府寸步未出,期间请求长乐姐姐让你纳杜禹英为妾;第三天你带着长乐姐姐等妻妾前去曲江池赏雪;第四天与李谨行、薛仁贵、罗瑜等人在东市宾满楼饮酒,整日吃喝玩乐,乐不思蜀,这是俗务缠身?”
晋阳公主说的是如数家珍,余大人听得冷汗直流,哭笑不得地问道:“公主,你莫非找人跟踪监视我?否者怎会这么清楚我的行踪?”
晋阳公主也不解释,终于露出了今夜的第一丝微笑:“本宫在皇宫内整日闷得发慌,明日便去央求父皇前来长乐公主府小住几日,你可不得出言拒绝,否者本宫一定给你好看。”
余长宁头皮发麻大感无奈,只得点头苦笑道:“公主肯光临我们长乐公主府,乃我等荣幸,蓬荜生辉欢迎之至,怎会出言拒绝!”
“你知道就好!”晋阳公主橫了他一眼,俏脸掠过一丝红晕,很是依依不舍地柔声道,“本宫走了,余驸马,记住你的话。”
见到余长宁轻轻颔首后,晋阳公主嫣然一笑,这才转身莲步款款而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余长宁不禁在心里感叹道:“这晋阳公主小小年纪便这般颠倒众生,只怕长大了后一定会变成迷人的妖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