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闪动间,余长宁已是笑着说道:“自然认得,本官经常听陈掌事提及,赵掌柜的醉翁楼乃是酒肆商会的中坚力量,而赵掌柜你也没少为酒肆商会操心,实在幸苦了。”
得到当朝三品重臣的赞誉,赵石举一张脸膛陡然激动得红了起来,喜不自禁地抱拳道:“多谢大人奖掖,小的一定继续努力为酒肆商会尽力。”
余长宁点点头,在主位落座,杜禹英和陈若瑶分别站在他的左右两侧。
端起案上的茶盏轻呷一口,余长宁淡淡笑道:“今日召集各位酒肆的东家前来,是为了商量一件对你我都有裨益的好事。”
余长宁话音刚落,赵石举立即昂昂高声道:“余大人但说无妨,我们一定洗耳恭听。”
余长宁含笑点头,随即收敛笑容正色道:“诸位,本官身为国子监祭酒,主要负责国子监全面公务,据本官调查了解,国子监内有很多贫寒学子,他们虽然是家境困难,但依旧没有改变一颗向上善学之心,对此本官想到了一个办法帮助他们,那就是成立‘国子监奖学金’,每年拨付一定银两专门用于对优秀的贫寒学子奖励。”
不少酒肆东家听得连连点头,表示了解,有人疑惑问道:“敢问余大人,这一切与我们酒肆商会又有什么关系呢?”
余长宁淡淡笑道:“根据本官粗略估算,奖学金数额所需甚多,每年只怕不下万两之巨,光凭国子监的财力实在难以支撑,为此,本官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向各位募集善款,请大家出钱支持奖学金。”
话音落点,厅内顿时一阵哗然,酒肆东家们虽然对朝廷命官保持着一种本能的敬畏,但一听见要他们出银子,那肯定是立即不乐意了,毕竟亏本的买卖谁愿意干。
议论声不知响彻了多久,赵石举当先说道:“大人为学子劳心费神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实在尤为难得,赵石举自然支持,然而常言道在商言利,大伙儿开酒肆都是为了赚钱,即便有所捐赠,也只能量力而为,或多或少都是心意,还望大人能够理解。”
余长宁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即说出了心头早就想好了的谋划:“为了鼓励和感谢大家的善举,本官将每年留出两个学子名额,专门面向捐款者进行招录,以回报大家的恩情。”
如果说酒肆东家们刚才是带有不乐意的态度,现在听罢余长宁此言立即是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人人面面相觑震惊莫名,堂堂的朝廷最高学府国子监,竟面向商贾招录学子,且遴选的标准不是依靠学问,而是全靠金钱,当真是天方夜谭!
在以儒家道德礼法为尊的社会体系中,士农工商阶级分明,商人作为最下的一等,地位连种田的农夫也不如,时常被人嘲笑为贱商,商人子弟不论是在修学、入仕方面都遭到了一定限制,即便能够入仕,许多也只能成为寻常的小吏。
如今,身为国子监祭酒的余长宁竟然说出将招纳商人子弟成为国子监学子,这对于商人们来说实在喜出望外,如果后辈子孙们能够进入国子监沿袭儒家学问,学而优则仕成为大唐官员,便可登堂入室改变商贾身份,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一时间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商人们全都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侍立在一旁的杜禹英暗暗皱起了眉头,觉得余长宁如此决定还是非常的不妥,轻声提醒道:“大人,若是这样行事,一定会被朝廷斥责的。”
余长宁笃定地笑道:“此事国子丞放心,本官自有主张。”
得到余长宁这样的承诺后,商人立即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纷纷表示将要慷慨解囊支持奖学金。
余长宁大概记下了他们欲捐赠的数额,末了笑道:“等过几天会有官吏前来与诸位商量此事,本官言而有信,必定不会忘记大家对国子监的相助之恩。”
告别商人们后,余长宁与杜禹英离开了宾满楼,刚走得没多远,杜禹英便正色说道:“余大人,你以学子名额来诱导商人们捐献,其行径与出卖学子名额又有什么分别?现在御史们本就喜欢盯着你,若被他们知道告上朝廷,你要如何是好?”
余长宁停下脚步,正色道:“若做什么事都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岂能成就大事?昔日我在鸿胪寺担任少卿之时,强力推进司仪署殡葬改革,也是想方设法争取到了朝廷的支持,陛下既然让我来担任国子监祭酒,那就须得给我改革的权力,否者我辞官不做。”
一席铿锵有力的话音落点,杜禹英良久没有回神,半响才轻轻一叹道:“为官从政者求安稳的多矣,做实事者实在凤毛麟角,听罢大人一席话,禹英才深深感觉到自己的浅薄,只要对贫寒学子们有利,不管朝廷意见如何,我们都应该去尝试,大人,我支持你。”
余长宁脸上挂起了一丝灿烂的笑容,点头道:“现在国子监内只有国子丞你一直坚定不移地支持本官,本官岂能不知?卿用真心待我,余长宁实在感激不尽,我相信国子监在我们两人的手中,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
杜禹英美目盈盈地望着余长宁坚定的神色,芳心中竟涌出了一丝强烈的悸动,她垂下螓首微不可觉地点点头,扬起脸展颜笑道:“既然大人已经决定推行奖学金制度,禹英认为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取得朝廷的支持,只要陛下金口一开承认大人你的作为,即便是那些刁钻的御史,也再没多少话可说。”
余长宁轻轻颔首,深吸一口气道:“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