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真实的便越虚幻。”他的手捏了她下颚,细细地端详着她的面容。
轻抿的唇角,紧蹙的眉头,还有满目的哀伤,宛若一碧深潭之水倾注而下。
“你做的真是出人意料的好。”他笑着赞道。
听到他这么说,她眉蹙得更紧了,并不自觉地垂下眼眸,想要避开他的目光。他笑了笑,即在瞬间收紧了扼她颚骨的手,将她的头高高抬了起来。
一落而下的冰冷泪滴旋即跌坠到他手部虎口之处。
“你总是太过清醒,因而不会享受应得的快乐。”他将扼得发红的那张脸松开,垂首轻舐手中沾染的咸苦。
“不过,这也正是你有趣的地方。”他从塌上下来,站到那一排泛着森森寒意的刑具之前,慢条斯理地挑选。
他的兴致不知为何被挑了起来,床榻之上那名女子不由得捉紧了帷幔。
“他清明的神志已渐被剥离,就快要成功了呢。”他拿了一件,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又轻摇了摇头,放了回去。
“那个声音是?”他背对着她,指腹不断摩挲在各式的刀具上。
“嗯?”
没有当即回应叫他很不高兴,她从语气里听出了不耐烦。
“是他的母亲。”她抿了抿干涸的唇,迅速回答了他。
“应是他已故的母亲。”
他心里一定很绝望,因为这是他确然不可能见到的人。
换而言之,如果见到了,那必定是在梦中。
这样惨痛的事实怎能不叫人清醒?
那么自己呢?她也应该死了。
“因为只是在意识自我逐渐清醒的时候,告诉你这是梦,你才可能认清这是梦。换句话说,只有在他愿意清醒的时候,他才有可能真正清醒。”
他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手上握了软鞭。
“若然他不愿意清醒呢?”
他笑道:“因为刻骨的愧疚与深挚的爱意,他始终不能相信你已死去。”
她惊愕之下,面色白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因为梦里梦外感觉都是真实的,他又怎样区分清楚?他会不可控制得去想到底那一边才是真正的虚无。”
他一点一点地向她逼近,唇角带着明显的笑意,“他早已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最终只会选择逃避,慌不择路地逃避。”
“而你是他的希冀,他的梦幻,他的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