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在京城安置了不少的铺子,但如今那些铺子怕是都不知流落到谁的手上了。
萧清梧拨了拨茶盏中的叶子。
明面上的东西是用不了了。
暗地里置的铺面只有两间。
但这两间却是这所,有铺子里最重要的,里面包含着萧家主要的情报来源,以及一些萧家真正的亲信。
运营那两间铺子的人多是萧家的死士,还有一些在战场上受了伤残的亲兵,铺子的挣钱能力倒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铺子里人的纯洁性,要保证绝无他方势力混入。
但也是因为这样,两间铺子基本都是常年亏损的,往往要别的铺子的盈利来填其中的亏空。
现在也不知这两条暗线还存留了多少下来。
毕竟萧家倒了,铺子已经断了补助来源。
无论是何种情况,总要去看看才能知道,而要接触到他们必然要先出宫。
可如今出宫对她来说没有那么容易。
思来想去还是只能静静待时而动。
萧清梧看着秋天晴朗高远的天,只觉得心也变的开阔宁静。
现在在宫中也不是无事可做。
她微微勾了嘴角。
不是还有个朝月公主吗?
既然想到了便立即去做,她吩咐了湘灵一声,便站起身来。
朝月和韩贵妃一起住在蓬莱宫。
其实蓬莱宫的原名是拾翠宫,蓬莱宫的名字是韩贵妃入主拾翠宫以后请了清泉寺的慧能大师来改的。
大梁尚佛,寺庙盛行,其中帝京城外的清泉寺有慧能大师坐镇,更是香火鼎盛,一年四季,来往礼佛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也颇受皇家青睐,后妃和皇子公主们每过一些时间总要去清泉寺里小住几日礼佛,以表虔诚。
慧能大师看的名自然无人有异议,于是这拾翠宫便成了蓬莱宫。
清宁宫和蓬莱宫隔得不算远,坐上步撵,不过一小会儿便到了。
门口的宫人见了萧清梧也有些惊讶。
朝歌公主可从来没有来过蓬莱宫。
无论是以前病着的朝歌公主还是现在痊愈的朝歌公主,都没有来过。
一是因为她曾经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二是因为她不需要像其它的公主那样巴结讨好韩贵妃母女。
其它公主的婚事多多少少和韩贵妃脱不开干系,但朝歌的婚事韩贵妃可做不了主。
一个宫人进去通报,另一个宫人则引着她去了偏殿。
蓬莱宫就如其名一般,犹如一个世外的仙境,一花一草初一看平平无奇,但用心观察却能发现其中妙处。
萧清梧心下暗暗赞叹。
进了这里却仿佛出了皇城,满是与规矩森严的皇宫不合的轻松淡雅。
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韩贵妃的手笔。
也不知是谁布置的宫苑,实在是个奇人。
不知不觉便到了偏殿前,还未进去,里面便传来热情的招呼声。
“朝歌妹妹快进来!”正是朝月的声音。
萧清梧笑笑,脚步未变,走了进去。
偏殿布置得很随意闲适,但她随便看到的摆设物件便没有价格下了千金的。
朝月正坐在琴架前,看样子方才应该是在练琴,一旁的安宓也端坐着,面前摆着一个绣架。
她行礼,“朝歌见过安宓姐姐,朝月姐姐!”
安宓见状,忙起身拉起萧清梧的手,笑道,“自家姐妹,朝歌妹妹可是太客气了。”
“朝歌妹妹可算是稀客,”朝月也柔柔地笑着,“如今身子大好了,往后也要常常来姐妹这儿走动!”
“那是自然,妹妹日后定然常来叨扰!”萧清梧也微笑,心下却是腹诽,和这些皇姐在一起就是飙戏嘛……
不想再和她们在这没营养的对话上耗着,她看向安宓的绣架,有些惊讶地道,“大姐这绣的可是吴柏的晴空山色图”
“正是,”安宓笑道,“妹妹好眼力!”
萧清梧不可置否地一笑,她其实不认识多少名作,更谈不上什么眼力,只是吴柏的晴空山色图就摆在她寝宫里,她想不认得也难……
“大姐的女红可真好!”她的目光中颇有几分欣赏。
平心而论,安宓的女红在她生平所见的人里排得上前五,所以这一句称赞倒是发自内心。
安宓端庄地笑了笑,开口道,“妹妹可想学”
“不了不了,”萧清梧摆摆手,“这样精细的活我可行不来。”
语罢,她看向朝月,勾起一抹笑,“我倒是想学学朝月姐姐的琴。”
朝月似乎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又很快地隐在黑色的眼眸中,还是那柔软的笑,“朝歌妹妹,朝月学艺不精,来教妹妹怕是要误人子弟了。”
“姐姐过谦了,”她眨眨眼,“若说姐姐的水准还是学艺不精的话,那帝京便没有一个会琴的人了!”
“妹妹实在是抬举我了,”朝月笑着摇了摇头,“朝月自知是没有可以为人师表的能力的,妹妹还是另请高明吧。”
她笑得天真纯澈,“可是姐姐昨日在宫宴之上一曲《战魄》实在是技惊四座,朝歌也想向姐姐学来几分本事。”
说罢,仿佛又有些担忧与不好意思,“姐姐是不是嫌弃我资质愚钝,不愿意当我的老师”
没等朝月回话,她便作出一副委屈而懂事的样子,“若是姐姐嫌弃我,那我便也不强人所难……”
朝月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冷笑的冲动,强不强人所难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