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比对之下,陈传九大致可断定,这处剑伤才是其中的关键。
“卓姑娘,你看,你爷爷身受三处重伤,肋下必定是剑伤,掌印更是一目了然,至于额顶这一下,不好判断是否为剑所伤。”陈传九拧着眉毛,“朱将军说,造成这处伤口的是一柄一尺有三的短剑,唐兄,江湖上惯用如此兵刃的可有什么成名之辈或后起之秀?”
唐如建之前在大鸿酒楼听朱迅子讲过卓尚的伤,现在又亲眼见陈传九为卓尚检查,心里有了具体的猜测:“陈兄,你的意思,卓爷爷先受了肋下一击致使防守疏忽而被人侥幸削去了——你知道的——连续两次受创之下又被人打了一掌?同一人所为?”
陈传九默默摇头:“不容易确定,这道剑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让人觉得似乎偏了那么一点点。来,唐如建,你我简单演示一遍即可明了。”
正面对战,侧面躲闪,背后偷袭……
数种不同站位的交手在短短片刻间展示出来,卓飞燕刚为卓尚整理好衣裳,回首一看,竟也是全神贯注地注视起来。
灵堂之内劲风渐歇。
“唐兄,卓姑娘,与卓尚的伤口位置相比较,可是看出不正常在哪里了么?”陈传九盯着两人问道。
“如果身体前一半和后一半中间有一条线分割的话,爷爷的剑伤要靠后些,若是趁爷爷吃痛,那该死的凶手继续追身一剑,能伤到爷爷的额头,却不能从正面打击爷爷的胸口。”卓飞燕想到了一种可能,“除非那人的闪挪功夫厉害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凶手当有两人。”
陈传九点头说道:“那天不是还死了几人吗?要进一步证实这一点,还需要朱将军那边的确切报告。此事我明后天就去寻他老人家问一问,应该不是问题。”
唐如建仍旧在琢磨之前的几次演练,半响,充满希冀的问道:“陈兄,你能不能看出这一剑出自什么门派?”
陈传九自嘲一笑:“唐兄,你好歹是大门大派之弟子,见多识广更胜于我,怎么问起我来了。这两年,确实与不少人交过手,不过,大部分是月黑盟的杀手,更多是江湖上大众化的武功,特别点的,要说也有,譬如残月的残月剑法,李钊言学自风铃的一套繁复剑法,碧竹的武功。再有,贵派和逍遥岛、慕容兄的剑法有幸见识过,哦,对了,还有欧阳镜那王八蛋,而这些,你一定至少听门中长辈谈论过一二。”
随后,陈传九话锋一转:“再说回卓尚的剑伤。这一剑非常奇怪,出手位置很低,除了捅出去,不然不该有我们看到的杀伤力。我想不也没听说过见过这样的剑招。”他平举起手里的竹片,只见某一段被染上了一层暗红色,长约三寸余。
卓飞燕目光紧紧盯住那截血染的竹片,倏地娇躯轻震,惊声道:“我爷爷会不会是被人偷袭了?”
嗯?!
陈传九和唐如建同时一怔。
唐如建眼眸中充满一阵惊喜:“陈兄,大有可能。当时,卓爷爷与某人大战一处,结果遭受另一人的偷袭,因伤而落了下风,这才给了最初那人杀死的良机。”
陈传九赞成道:“应是如此。卓姑娘,唐兄,虽然这是我们的猜测,但只要与朱将军见面,应可知凶手人数,到时,我们可以进一步证实我们——嘘,有人进来了。”
忽然,陈传九神色一紧,悄声后退,隐身藏入厅堂一边的黑暗中。
唐如建将卓飞燕护在身后,叮嘱几句小心,伸手取来搁在一旁的长剑,右手轻握剑柄,保证随时可以出手,蹑手蹑脚摸向门口。
“外面何人?”来到离大门只有两步的地方,唐如建站住,冷冷地喝问道。
“呵呵,唐师弟,警惕性不错嘛。”柳俊斐闪身而出,轻声笑着说。
“师兄!!”唐如建顿时一愣,垂下了几乎握实剑柄的右手,继而耳朵微动,听到了细微的摩擦声,仿佛是脚底与地面擦过的声音,不禁问道,“师兄,还有何人?”
柳俊斐转头看向门外右方:“林姑娘,出来一见。”
另一人赫然是云剑山庄大小姐林诗语。
她甫一露面,就开门见山的问道:“破——传九他人呢?”
唐如建不知该如何作答,他记得陈传九没有说过若有人寻他要做些什么,万一打乱后者的计划,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不过,没有让他做出两难的决定,陈传九缓缓从黑暗中走出,眉头微锁,稍有不满地说道:“你们来干什么?”他的责怪不无道理,卓尚一死,大鸿酒楼的几位、柳俊斐、公主府那边必定有月黑盟的手下盯着,假如柳俊斐和林诗语的这番行动被他们探知,莫不是会陷他们三人于危险之地?
林诗语盯住陈传九,眼神一瞬不瞬,转眼即一脸委屈,咬了咬唇道:“你想见到的是洪羽,而不是我,对不对?”
“林姑娘,陈兄不是这个意思。”柳俊斐联想全局,能猜出陈传九的大半心思,立即劝说道。
“少做些胡思乱想。”陈传九无奈道,“我的行踪月黑盟那些人不能查明,你们几个却一目了然。他们打的是顺藤摸瓜的主意,循着你们的去向,来查探我在哪里。行了,别傻愣着,进来说话。”
林诗语当然不笨,否则怎能把冰魄雪寒功练到第三重冰境的门槛处?立时相通陈传九话里的意思,月黑盟的杀手也许会跟踪他们,从而寻到陈传九,发动巨大的力量以铲除他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念及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