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绘知道,手中这个,是一只小小的黑色恶魔,可是,她不能控制自己。她的世界是冰冷的,同学,朋友,家人,老师,好像都只是冷冰冰的面具,偶尔一次的关心,在她心中也是假惺惺,更加别说,那些对她充满恶意的男孩女孩,可是,只有它,只有手中这只恶魔,寒冰利刃一般危险,此刻抱在怀中,却无比温暖,她有多久,没有得到一个拥抱,记不清楚,自从袁朗不再和她一起,她便感觉自己被逐渐冰封起来,这样也有好处,她可以无知无觉去面对整个丑陋的世界。
没想到,结冰容易,融化居然也这么简单,她又抱紧一点,罗洛的事情,是它想要帮她,多好的朋友,知道她不开心,便扫平障碍。
她回到教室,照常打开课本,却觉得心口的重担减轻许多,真不错,拥有了一个强大的朋友,又不用再面对那个罗洛,她开始不觉得夺取他人的生命有多么罪恶,哼,那种人,只不过是除掉一个渣滓。
没有了罗洛,她身后跟着的那些讨厌鬼也一哄而散,卢绘渡过一段平静舒心的日子,她也有意识在图书馆看了资料,明白,自己的那只取名“伯爵”的猫,其实是一只猫鬼,至于为什么招笔仙,会招来猫鬼,卢绘不知道,却觉得,比起知晓万物的笔仙,这个猫朋友当然更好。
校外生活也有了些起色,母亲的一个堂兄近日赚了些钱,和父亲重聚喝两杯便说要尽力帮忙卢绘上学。
那天,卢绘接到堂叔的电话,便去后门见他。堂叔提出一盒打包的高级日料,说道:“侄女儿啊,叔叔给你带了一份日料,你拿回去和同学们分着吃吧,很贵的。”
“谢谢。”卢绘拿过打包盒,心里想的却是把生鱼片分给伯爵。
堂叔又说:“还有这些,你拿去补充营养。”说着,掏出一叠百元大钞。
卢绘的学费问题已经解决,她也知道不好老拿堂叔的钱,只是推辞。
堂叔力气大,一把拽过她的右手,将钱塞在她手中,卢绘正想退回去,却突然愣住了,她明显感觉,堂叔并没有立刻撒手,而是黏黏哒哒地抚摸着她的手背,这种满含意味的触碰,令她全身一个激灵,鸡皮疙瘩瞬间奔出来。卢绘用力抽回手,钱撒了一地,她羞愤地转身跑回去,扔下再也不想看见的堂叔。
回学校后门处还要过一条马路,这里是由一个大斜坡急转弯而来,常有司机在此看不清楚路况而发生磕碰。
卢绘在路边等车经过,大口喘着气,甚至需要半蹲下身子,才可以勉强平息,她的胸口有点痛,却又觉得冰冷,痛觉渐渐不知。
她抬起头,看见身旁的人看着她,卢绘决心不理,却听见那人非常鄙视地说道:“鸡。”
她惊诧,转头才认出,那是张阳,身材高大,头发剃的极短,脸上还留着上回打架的新伤,原来他都看见了,并且误会了,是啊,老男人,猥琐的动作,一地的钱,他一定误会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卢绘大声争辩。
张阳迈开步,已经打算回学校了:“怎么不是,我还会让别人都知道。”
卢绘一下子血涌了上来,她慌了,选择了最最无用的一种方式挣扎。她猛然拖住张阳,半跪着说道:“我求求你了,千万不要乱说,我真的没有……”
“哼,”张阳骂道:“别碰老子,真脏!”他说着,一脚踹开卢绘,又暴风雨般的打了她好几拳,卢绘不明白,她不过是想卑微,安静地活着,好好读完这个高中,怎么会收到如此浓烈的恨意?
“求你……”卢绘倒在地上,微弱叫道。
“要我相信你也可以,”张阳忽然露出诡异而猥琐的笑容:“只要你……”
卢绘哪里会不明白,她条件反射般捂住自己,连连摇头。
“哼,这个**,以为我也稀罕你?我一定要让所有人知道你的真面目,尤其是他……”张阳声音渐渐低下去,却转身大步离开了。
卢绘绝望地在他身后,只觉得他若是就这么一走,自己可算是完蛋了,如临着深渊,看过去不见底,似乎马上就要被吞噬。
吱!
一阵车辆急刹车的声音响起来,随着,是某个重物被撞飞的沉闷声响,卢绘仿佛还听见某个熟悉的闷哼。
她抬起头,眼睛都瞪大,眼前的一切仿佛不可置信,一辆黑色轿车歪斜停在
路的中线上,而张阳,方才还生龙活虎的一个人,此刻已经软趴趴倒在路边,司机下车,呆呆看了半饷,朝她吼道:“你看清楚了吧,我可没错,他自己突然一下子冲出来,我……‘’
卢绘没心思搭理他,她看见张阳瘫倒在地上,鲜血渐渐地,从他的头部附近流出来,逐渐沁染整个雨后干净如洗的地面,她的心情也像受了洗涤,忽然一下子放松下来。
那司机见她嘴角露出难看而奇怪的笑容,以为这姑娘看车祸吓得痴傻了,不敢再指望她做目击证人,忙再去招呼他人。
卢绘知道,这肯定又是伯爵的杰作,虽然手段骇人,可是,它再一次保护了她。
坐在教室里,听着班上同学议论着张阳的车祸,她深呼吸一口气,终于,可以摆脱残酷的命运,从此以后,她只想做个透明人,做个学习的机器,早日考上大学,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但似乎命运总在和她开玩笑,总是不愿意满足她小小的愿望。
”卢绘,你上回是不是说杂物室太脏了,要不然你有时间去收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