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不禁一声轻叹,你为何不去找你师傅,有他再至少还能比家里过得舒坦。
穆翩翩闻言,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不是我不愿,我又何曾不想,只是城主父亲不允许我去找师父。
面对叶枫的询问,她的苦衷溢于言表。
穆翩翩知道她不应该对这个自己仅仅见过几面的陌生男子产生依赖,只是除了眼前的这个男子没人懂得她心中的苦楚。
她心里真的是太难受了,难受的让她窒息。
可金鳞岂是池中物?
她知道总会有一天,叶枫会彻底的从她的眼前消失,他有他自己的人生,她和叶枫的种种过往,终究不过是过眼云烟,一场空梦。
可她实在控制不住,她真的希望能有人同她一起分担心中的痛苦。
而此时的叶枫与她而言似傍晚的星光,虽然零星点点,却足以让她感受到夜半的光亮。
于是穆翩翩继续说了下去:其实,家里人一直都想把这个徒弟的身份给其他的弟弟妹妹。
穆翩翩顿了顿,城主父亲之所以不允许我去找师父,也是想让我们师徒之间的情分生疏,好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叶枫闻言,心中微微动容,不禁有些同情眼前的女子,父亲不爱,姐妹之间又相互攀比,相互算计真是有些难为她。
反观叶枫,虽然自小没有见到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但至少还有老爹在他身边,疼爱他,照顾他,陪伴着他的成长。
相比于穆翩翩自小生活在毫无亲情的家里,幸运了不少。
城主府中的树梢上,几只杜鹃在相继啼鸣,悲凄哀怨,忽而向西飞去......穆翩翩自嘲笑笑:其间旦暮闻何物?
无非是爹爹的训斥,姐妹的嘲讽,都说天家无亲,我却在这小小城主府中都感受不到丝丝暖意。
你明知道在这个家的无情,既然毫无留恋,为何不立刻就走?
带着这个无形的牢笼之中任由他们欺辱,有什么意思?
叶枫不由得劝阻穆翩翩。
穆翩翩苦涩的摇摇头,身体微微轻颤一字一字到:我的母亲,被他们控制住了。
穆翩翩攥紧了拳头,又重复了一遍:我的母亲,被他们控制住了!说罢,两行清泪不受控制的划落,穆翩翩看向树荫下乘凉的草儿,:他们,连我唯一拥有的也无情的剥夺了。
若我此时离开,恐怕他们会对我母亲下手。
穆翩翩极力掩饰自己的悲恸,为什么,为什么城主父亲也是自己的爹爹,为什么如此残忍的对她母女二人。
门外的梧桐树叶,互相轻拍着发出飒飒响声,像是应和着穆翩翩的悲伤。
绕是叶枫,也想不到,穆翩翩不肯离开城主府竟是这个原因。
叶枫此时,对穆翩翩的同情渐渐转变成对这城主府的愤怒与不屑。
叶枫家乡有句俗话:一夜夫妻百日恩。
这城主在怎么无情,也不能比如对待自己的结发妻子!妻子,是用来宠的,妻子,是知我折,她谓我心忧。
叶枫此生,不求封妻荫子,只求能阻他的妻子一世寒凉。
而城主竟然用自己的妻子威胁自己的孩子,此等行径,叶枫不屑!叶枫收回心神,轻声道:你可知为何?
正当穆翩翩薄唇轻启想要继续开口之时。
“呵呵呵,叶枫公子,久等了,老夫刚处理完事情便立刻赶会了。”
城主那有些谄媚的笑声突然响起,莫名得有些刺耳,他竟不知何时到了此处,左右两列丫鬟恭敬地随侍在左右。
不知叶枫公子对棋道可有研究?
城主悠悠一笑。
我虽棋艺不精,但却自认对棋道有几分研究。
叶枫这般说倒是有几分自谦了,叶枫小时候经常缠着老爹陪他下棋,只是近些年叶枫独自在外闯荡但是许久没回去看望老爹了。
叶枫的棋艺虽然不如家乡的棋道大儒,却也是尽得老爹的真传。
城主大手一挥,示意侍女退下。
城主有些玩味的摆弄着未入棋盘的棋子缓缓道:这白棋,是由西域西山之巅叫作沐石白玉打造。
白棋形状圆润,仿佛整块玉里都浸着水一样,水润且有光泽。
而黑棋,颜色墨绿剔,被人精心打磨散发出一阵若有若无的灵气。
黑棋像是墨玉,临江之畔,璞石无光,千年磨砺,温润有方。
叶枫谈谈一笑。
叶枫公子一双慧眼!城主不禁侧目赞叹,不知叶枫公子可否赏光与老夫对弈一局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
棋理如人理,棋局如人生。
每个人从一出生都开始了一局漫长的对弈,用我们的一生去完成这一局棋。
开局艰辛,中盘精彩,收官计算,盘中结局时,便有了很多可能。
古人言:“棋,有天地方圆之象,阴阳动静之理,星辰分布之序,风雷变化之机,春秋生杀之权,山河表里之势,世道之升降,人事之盛衰。”
品棋品岁月,走棋走人叶枫提子,忍不住感叹:心似蛛丝游碧落,身如蜩甲化枯枝。
岁月如棋盘,光阴是棋子,过去的是积累,未来是未知,以为守住棋子,就可以看清人间黑白,能掌握住世事命运。
却不知,山高水长,走过的每一条路,都叫作不归。
他对这个城主倒是没什么好感,这个城主总给叶枫一种老谋深算,一种奸诈的感觉。
叶枫本想借此敲打一下城主。
却不曾城主呵呵一笑:即是不归,又何必想着寻找归途,路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