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回到屋里,没多久于堂也进来了,扛着一张老式竹床,放置到墙角边,离门口很近。
许是注意到荼蘼的目光,于堂望着她,表情坦坦荡荡,解释道:“你如今没事,想害你的人一定还会再次寻找机会对你下手,你一个人不安全,以防万一,我就在这守着。”
对,自己只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没别的意思,就是这样!
于堂心里为自己找了个理由,越是这样想,越觉得自己这样没什么不对。
荼蘼意味不明的轻轻嗯了一声。
之后两人不再说话,屋里就彻底沉寂下来了,于堂感觉有些不自在,他想了想,在墙的两端扯了一根线,又从旁边柜子里翻出一块床单挂在中间。
如此,两张床之间总算有了遮挡之物。
“好了,睡吧。”他说。
“哦。”
息了灯,于堂躺在冰凉的竹床上,却莫名的感觉有些燥热,偏过头去,却什么都看不到。
黑暗中他瞪了一眼床单,好一会儿,终于感觉自己好像有些多此一举,他和他的小表外甥女之间是再纯洁不过的关系,又不怕别人说,扯什么床单啊?
于堂跟自己生了好一会儿的气,不耐的翻了好几个身,最后还是面对着墙壁慢慢睡了过去。
听着那头传来的的声音,荼蘼盯着头顶模模糊糊的蚊帐,无声的咧开嘴笑了。
就这样平淡无波的又过了十来天,地里花生基本上成熟了。
答应给王秀梅的只有田地,但不包括地里正在种植的农作物,于是这天一早,荼蘼同于堂带了把锄头并几个蛇皮袋子,来到了山脚下的那块花生地。
于堂在前头用锄头松土,将花生拔出来,荼蘼跟在他的屁股后头一把一把的捡,抖抖土再将其装进蛇皮袋里。
于堂力气大,干活也快,不多久,一整块地里的花生就处理完毕了,装了整整两个蛇皮袋子。
“累吗?”于堂用绳子将袋口扎紧,看着荼蘼柔声问道。
荼蘼摇头,“不累。”
重活都是他一人干的,这点儿活自己是半点没感觉到累,反倒一清早出来,呼吸着山间野林清新的草木气息,心情都要舒畅许多。
于堂颔首,此时正巧有一阵风吹来,掀起了她的刘海,使得他得以窥见其下的神情。
她那双无比漆黑的双眸懒懒的半睁着,搭配着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惬意的小表情,好看极了,谁见了都能感受到她此刻不加掩饰的好心情。
于堂心情也神奇的变得愉悦起来,他无比轻松的将袋子甩在肩上,一肩一袋,毫无压力。
“回家。”他说。
荼蘼又重重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捡起锄头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边。
从山脚下的地里下来,走到田间小路上,不知怎的,于堂脑子里一直浮现着刚刚看到的她的表情,他脚步顿了顿,突然说道:“回头将刘海剪短吧,太长了不好。”
他的声音四平八稳,听起来毫无异样,荼蘼眯眼盯着他的后背看了好一会儿,在他要回头看时,才意味不明的唔了一声。
两人回到家,稍作休息,又将花生从袋里倒出来,摊开来晒在院子里,打算等花生上面的泥土彻底干了,敲一敲,摔一摔,将泥土弄干净。
完了之后于堂交待了几句又匆匆出去了,也没说要去干嘛,荼蘼无所事事,琢磨了下,干脆从屋里翻出来根小皮绳,将头发高高束起来,额前那厚长的刘海也掀起来,一块儿扎上,处理完毕后她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荼蘼以为是于堂回来了,便上前开门,没想到来人是许久不见的沈仙仙。
“小小四?”
沈仙仙一脸惊讶的看着她,有些踟蹰,不敢确认,对方变化实在太大了,看着她这个样子,自己竟有些回忆不起来这个儿时同伴光着额头时候的模样了,那太久远了,她在自己的印象中一直是一个畏畏缩缩,恨不得将自己全身蜷缩在黑暗中的女孩,此时竟半点不见阴郁,反而明亮得晃眼,尤其是那双漆黑有神的眼眸
沈仙仙有些招架不住,移开了同对方对视的双眼。
荼蘼在一片寂静中出声道,“进来坐。”
听到她的招呼,沈仙仙更加恍惚了,上一次她跟自己说话是什么时候呢?想不起来了,依稀记得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沈仙仙迷迷糊糊的跟着荼蘼进了屋,落了座,脑海中还在不由自主的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眼睛却不自觉的跟着荼蘼打转。
见对方麻利的给自己倒着茶,沈仙仙忽然就想通了所有的事儿,她终于开口说道:“小四你开朗了许多,看来你表舅没有亏待你,你过得还不错吧?”
荼蘼闻言,知道这一切在沈仙仙眼里的反常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便不再多说,将茶杯递给她,轻声笑道,“嗯,小表舅对我很好。”
沈仙仙盯着荼蘼看,表情有些复杂,好一会儿才接过杯子,释然道,“那便好,看到你现在这样,我便放心了。”
荼蘼问,“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沈仙仙摆手,才道明自己此番上门的原因,“也没什么大事,前段时间去外婆家了,昨儿回来才听说你上次在集上回来出了事,来看看你,说起来,那天你到底怎么了?她们说你身上还带了伤,在哪儿?严不严重?”
“不严重,就不小心摔了,蹭破点皮,早好了。”
荼蘼看她一眼,仿佛不经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