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大柱他妈,听说老于家的儿子这回出去就不再回来了,那他家的地是不是打算卖掉啊?”陈顺妈正在自家玉米地里除草,突然想到这件事,便问着旁边地里同样在除草的大柱妈。
“嘿,这地啊你可别想喽!”大柱妈站直身体,将手里拔出来的草扔到竹篓里,打算拿回去喂牛,然后左手叉腰,右手在后腰上拍了拍,缓解着酸痛,咧着嘴道。
“我又没惦记他家的地”被识破想法,陈顺妈脸上有些悻悻的,隔了一会又忍不住追问,“大柱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已经卖给别人了?”
“是啊,就今儿中午,秀梅请人吃了顿饭,就白得了人家的地。”
“白得我的老天!这可不是一两块地啊,李玉凤平时可宝贝得紧呢,她一死就白白送出去了?她若知道了不得从地里爬出来?”陈顺妈眼红的不行,倘若自己能得到一户人家的地,一年得多多少收成啊,这可都是些钱啊!
“也不能这么说,说到底秀梅也是李玉凤的亲外甥女,给她也不过分,何况人家于堂有钱,不说他家里的,就是咱们村里所有的地加起来,估计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也是”陈顺妈叹了一口气,没话可说了,归根结底是她没有这样子的亲戚。
陈顺妈绕着地里走了一圈,觉得草差不多除完了,正准备走,突然,她跑到大柱妈旁边,扯了扯她的衣服。
“怎么了?”大柱妈诧异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赵小茂家的玉米地里正往上冒着烟,一惊,“天!这是着火了?”
“不是,着火哪会只有这么小的火。”陈顺妈语速有点急,“这又是狗娃在烤玉米吃呢!不行,我得去告诉小茂他妈!”
“嗯?我没见着人啊,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她?你看见了?”
“她偷过我家玉米我当然知道,一定是她没跑了!”
她说完就走,还叮嘱大柱妈帮忙看着,别让人跑了。
大柱妈一个人站在原地有些不好办,她最不耐烦掺和这种事,吃力不讨好。
那边的动静荼蘼一一听在耳里,她坐在地里没走,只快速的把玉米翻了翻,也顾不上烫,边吸气边吃。
不抓紧时间吃完还得白挨一顿打,那多不划算,荼蘼一边争分夺秒,一边苦中作乐的想着。
在她将将吃完的时候,陈顺妈带着小茂妈赶到了,后头还跟着赵小茂。
“你个狗娘养的!”小茂妈看到玉米棒芯,二话不说先给了荼蘼一棍子。
荼蘼不动声色的躲了一下,棍子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没伤到筋骨,却也疼得不行,脸立马就白了。
小茂妈气得不行,指着她破口大骂,“那不知死活的畜牲回回来给你偷吃的,老娘哪回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畜牲好几天没来,我还以为终于消停了,没成想你这小畜牲也来!好啊老娘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就活该让你们这么糟蹋?我心善你也不能紧扒着我不放呐!这前前后后你们给过一分钱吗?王秀梅有同我说过一句好话吗?我们老赵家欠你们的?啊?”
小茂妈骂骂咧咧的,不仅对原主有恨,对王秀梅也有恨,甭管王秀梅再怎么不待见,人也是她肚子生下来的,饿着人了损失的是他们老赵家!
荼蘼慢慢爬起来,刘海遮挡下的双眸里满是讽刺。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方心里清楚。
原主是吃过她们家的东西,但也不全是白吃,有时农活不多,原主会带小黄上山,运气好会逮到山鸡等野生动物,原主同小黄吃一部分,会将剩余一部分分别送到这些人的家门口,没事了还会帮她们干干地里边的活儿,还真算不上白吃。
而且原主哪回不是快要饿死了小黄见她快不行了才去她们地里偷东西?再说了,也不是回回都上地里偷她们的,有时小黄找回来的是河边泥沙上叼回来的死鱼,或者田里的青蛙。
有时小黄偷地里的东西被逮到还挨过打,若不是跑得快早被老死了。
这么想着荼蘼自然也就说了出来,没道理什么都是靠她们一张嘴,原主没有什么对不起她们的,她对不起的自始至终只有小黄。
“妈?”赵小茂愣了愣,看着自己的母亲询问,偶尔的烤山鸡烤野兔,所谓的改善生活,原来是这样?
望着眼前那瘦小身板的人,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人都吃过什么?死鱼?青蛙?那是人能吃的吗?她都快活不下去了还来讲究什么回报?
小茂妈噎了噎,同陈顺妈一样,俩人脸上难得的有些挂不住。
这狗娃是受什么刺激了?平时怎么打都不吭声。
荼蘼没管她们怎么想,只看着她们质问,有些声嘶力竭:“我就问你们,小黄失踪到底是不是你们干的?”
“不见了?”小茂妈有些惊讶,看着荼蘼现在的样子竟然有点害怕,连忙撇清,“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是看那畜那狗不顺眼,但也不至于害它还是说要怎么怎么对它,你刚也说了,野山鸡我也稀罕不是?何必呢?我都不知道它失踪了。”
陈顺妈也跟着点头,“是啊是啊,我要对付它它肯定会叫唤啊,旁的人肯定会知道,何况我都抓不住它。”
她们算是知道了,别看狗娃平时不说一句话,但为了那条和她相依为命的畜牲,她怕是能和她们拼命。
荼蘼用手抹掉流出来的眼泪,这是原主残留的情绪在作祟,她仔细盯着她们的表情看,确实没发现说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