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叶,女,四十二岁,陌城本地人。我是陌城小饭桌的老师。说是老师,其实也就是接送一下小学生,帮他们对着答案批改一下作业。
我挺喜欢这份工作的,因为可以每天见到可爱的孩子们,听他们稚嫩的童音在耳边吵吵嚷嚷的,倒也充实有趣。
我和同事们相处的都很好,只是她们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来不参与他们在小饭桌以外的任何形式的聚会。
他们问过我许多次,我也就逃避了许多次。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告诉他们,我有一个家暴成性的丈夫吗?
他们不会相信的。
我的丈夫薛秋,他是陌城最好的医院里面的医生,还是神经科主任。长得虽不算高大,但是能为二十年前的我遮挡一片风雨。
他也来接过我几次,给同事们的印象都非常好。这个年龄的男人,没有秃顶,没有啤酒肚,没有油腻的眼睛,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了。有的甚至不止一次告诉我,她们好羡慕我有一个这样的丈夫。
没到这时,我都不去看她们,我怕我看见她们的眼神之后,会一不小心崩溃,把自己的伤痕全部展示给她们看。
我很小的时候就有肢端肥大症,手指粗大的不像话。我甚至动过砍掉自己的手的念头,幸好当时妈妈冲进来阻止了我。
幸好,我长大后遇见了不嫌弃我的薛秋。他为了照顾我的特殊情况,特地找珠宝店定制了加大的戒指来向我求婚。
我点点头,任他将戒指套上我的手指。殊不知,这个戒指将变得越来越大,直至束住我的手脚,套住我的脖子;它也会越变越小,小到勒断我的手指,以及手指连接的心房。
我像往常一样回到家,发现他还没有回来。我就在厨房炖上了排骨汤,拿了茶几上的报纸看着。等他回家。
但是估计是今天几个孩子淘着我做游戏,累着了吧。我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是被砂锅破碎的声音吵醒的。
我睁开眼,抬头一看,看见薛秋红着眼站在厨房,定定地看着我。我很熟悉这种眼神,每次他要发泄的时候就会露出这种嗜血的眼神。
我立马站了起来,到厨房去收拾碎了一地的砂锅和依旧滚烫的汤。
他没动,看着我去拿了拖把。
他把拖把从我手里抢走,扔在了客厅。“用手!”
我看着他,想告诉他,很烫。
但是他重复道:“用、手!”他一拳砸向我的右手,砸的我觉得骨头都在晃动。我不敢再坚持,只得用手拾起了砂锅碎片。
在我捡起最后几个的时候,他突然一脚踹向我的膝盖,我没反应过来,直接跪倒在一个碎片上。砂锅的碎片很厚很尖,直接扎到了我的膝盖骨,我痛得叫了出来。
他揪起我的头发,强迫我站起来,膝盖钻心得疼,我已经浑身颤抖。血液顺着我的裤子滴到了厨房的瓷砖上。一滴一滴的,有几滴滴在了排骨上,排骨瞬间吸收了液体,变成了粉红色。
他用疯狂的眼神看着我,把我的脸拉近他的,然后一个甩手,把我扔回地上。我的手掌里扎进了另外一块碎片,我听见了自己的皮肉撕裂的声音。
他低声怒吼道:“继续!收拾干净!”
我颤抖着用血流如注的手捧起还有温度的汤和排骨,本该入口被人夸赞的汤品,如今变成了我的地狱。一点点的温度都会使我的伤痛加倍,汤里的盐分灼烧了我的膝盖我的手掌。我的眼中全是泪水,但只能默默忍受,不敢发出声音。
经我的手落入水池的汤都成了粉红色,我趁他不注意,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手,血混着水流下,仿佛一道血色瀑布。我冲了很久,水池的下水口被杂物堵住,整个水池底部积起了一汪血水。
薛秋在外面的沙发上给自己沏了壶茶,看起了我刚刚看的陌城晚报。
我挪出厨房,想去卫生间冲一下膝盖的伤口。他抬起眼睛,看着我:“去哪?”
我指指卫生间的方向,没吭声。因为害怕,我的全身都在颤抖。薛秋突然笑了,他放下报纸,一步一步地走向我。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他一脚踢向我受伤的膝盖,我被痛苦一拳砸中,顿时倒在地上无法站起,只剩下大口喘气的力气。
“还躲?还躲?”薛秋在我身边的地上半跪下来,捧着我的脸:“你还敢躲!你是我的女人!我靠近你!你还敢躲!”我看着他,嘴里呜咽着,拼命摇着头,求他放过我。
他的手下猛地加重了力道,他掐着我的脸:“你求我啊!”
我带着哭腔求他:“求求你”
结果他却直接给了我一个耳光。“我他妈最烦女人哭哭啼啼的了!我天天在医院上班,忍受那些病人那些家属的叫唤,我回家还要听你在这号丧!妈的我今天不收拾收拾你!你都不知道我薛秋到底是谁!”
说着,他就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回卧室。不管不顾我手上还有膝盖的伤,强/奸了我。
我越是挣扎越是惨叫,他越是疯狂;我的伤口,我的下面出了越多的血,他就越兴奋。
最后,我的眼睛都已经看不清了,耳朵轰鸣一片。我对身体的感知只剩下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那些伤痛提醒我我还活着。
我想哭,可是我的眼睛很痛,
恐怕都会将我疼晕过去。
薛秋把沾了血的衣服换下,又穿了一身新的出了门,临走前,他看了一眼残破的我,说了一句:“真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