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桓齮的惊讶,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在不知情者的眼中,如今这个风雨飘摇的赵国,如果同时面对秦、燕两国的进攻,无疑是难以抵挡的。
“桓齮,这个消息,你给的非常及时,寡人之心甚慰。”赵迁微笑道。
桓齮虽然心中疑惑,但一听赵迁所言,顿时一阵大喜,根本来不及思考其他,赶紧接口道:“大王,那能饶了我吗?”
赵迁轻笑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两名站殿武士退到了一旁。
两边武士把手一松,桓齮立刻就瘫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桓齮可以保证,自己纵横沙场十余载,从未有一刻,感觉死神离自己是如此之近。
在这一刻,桓齮完全没有时间去考虑赵迁为何毫无恐惧之色,只要自己能够得到赵王的饶恕,其他任何事情都显得毫不重要了。
“那就要看你配合还是不配合了。”赵迁看着桓齮,嘴角忽然勾起一丝神秘的笑意。
噗……
听了赵迁所言,桓齮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吐出来。
说好得我说出来实情就放了我呢?
不过现在的决定权掌握在赵迁的手中,是杀是放,全在于赵迁的一念之间。因此桓齮的心中虽然十分不满,但却丝毫也不敢表露出来,依旧只能是陪着一张笑脸。
“大王还有什么需要末将效劳的,尽管吩咐,末将定当竭尽所能,为大王分忧。”桓齮双手被反绑着,因此不能做出任何动作,只能用夸张的表情来表现自己的“诚意”。
“桓齮将军之名,寡人早就有所耳闻,实乃是秦国良将。若依桓齮将军之见,似我赵国如今这般局面,该当如何化解啊?”赵迁似笑非笑的看着桓齮,用一种颇为轻佻语气说道。
这……
听赵迁这么一问,桓齮顿时就坐了蜡了。
这种奇葩的问题,自己应该如何回答。
自己要是说不知道,亦或是说得话无法让赵迁满意,那无疑就是自取死路。
可要是自己说了,先不说自己能不能准确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就算自己知道方法,自己身为秦将,却要帮死敌战国解决困境,这事想想就觉得别扭。
但是在赵迁犀利的目光之下,桓齮没有办法,只能醒着头皮开了口。“大王,所依末将之见,赵国当派出使者,东联齐国,西通魏国,说服齐、魏两国大王发兵救赵。赵、魏、齐三国联军齐至,必可拒燕国于赵境之外。”桓齮低着头,不敢去看赵迁的眼睛,低沉着声音说道
。“哼哼!”赵迁顿时一阵冷笑,笑容甚至有些瘆人,“桓齮,你真当本王是傻子不成吗?联合魏齐?亏你说得出来。齐王田建早就被赢政公治天下的谎言骗得不知东南西北,偏安一隅,不思进取,岂能出兵救
赵?魏王增久病缠身,又在嬴政淫威之下惶惶不可终日,岂敢出兵救我赵国?寡人看你是活腻歪了!”
“大王!末将不敢!末将不敢啊!”桓齮一见赵迁果真动怒,赶紧匍匐在地,一动也不敢动。
“来人,将桓齮拖出去,打入死牢!”赵迁不再犹豫,干脆利落的下令道。
“诺!”两个站殿武士齐声应答,直接拥了上来,根本不顾桓齮的求饶之声,拖着桓齮就走出了大殿。
偌大的一座大殿中,顿时只剩下赵迁一个人。
赵迁的表情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双眉微微皱起,似在心中思考着某种事情。
赵迁在想樊於期的事情。
本来在赵迁的原定计划里,赵迁只是打算让樊於期卧底在太子丹的身边,辅佐太子丹登上王位,以期燕国与赵国之间联合抗秦,顺便还能在太子丹身边埋下一颗钉子。
但由于樊於期入赵的消息暴露,导致樊於期入赵一事,变得异常困难起来。赵迁虽然在表面上依然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实际上在内心之中,始终在为樊於期入燕一事而苦恼。
可是赵迁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刚一想睡觉,就有人跑过来给自己送枕头。
这种热情的程度,就连赵迁自己都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了。
就方才桓齮的一席话后,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就在赵迁的脑海中形成了。
赵迁不由得抬起头,望向了北方燕国的方向,喃喃道:“燕王喜,你可千万不要让寡人失望啊!”
……
蓟城,燕王宫。
老迈的燕王姬喜斜倚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对浑浊的老眼不断打量着阶下议论纷纷的群臣,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厌烦。
年少之时,姬喜也曾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幻想着从自己老爹燕孝王手中接过这个日薄西山的燕国之后,可以让这个古老的国家在自己手中重现燕昭王时的荣光。
为此,姬喜甚至打算倾全国之兵,进攻正经受了长平一战沉痛打击的赵国,意欲一举吞并赵国,完成自己祖祖辈辈都没有完成的壮举,让自己成为燕国历史上无以伦比的一代雄主。
虽然这个疯狂的计划,最终被昌国君乐间给拦了下来,但姬喜至少可以摸着自己的胸脯对自己说,自己是为燕国的发展付出了心血的。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姬喜开始对自己年少时所钟情的那一切,开始感到无比的厌烦。
他对眼下的情况已经满足了。
不奢望得到,但是千万不能失去。
故而曾经一腔热血的燕王姬喜,看是选择了安于现状,选择了游戏人生,只要自己还是在燕国一言九鼎的燕王,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