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了。陈妈妈是个明白人,不如交给她发挥。

“记不清。”男人低低笑了笑,带了几分嘲弄,许如是听着耳熟,直觉他说不出什么好话,“区区一个钗子,你怎么竟能脱口而出,被人略买这等大事,却记不清你要知道,冒充县主,其罪当诛。”

“……”

众人被他气势所慑,讷讷不敢言语。

许如是盯着他赤紫色的衣摆,心想她还是闭嘴吧。

“回国公,几日前有蟊贼冲击府上,奴婢无能,叫娘子受了惊吓昏睡了两日,再醒过来,许多事便记不清楚了。这件事府上许多人都清楚,您一问便知。”陈妈妈护主,不等许如是说话,义不容辞跳出来解释。

许多事不清楚,有些事却清楚,这句话就给许如是留了余地。

陈妈妈果然不错。

许如是暗自点头。

但定国公仍然不想放过许如是:“你叫什么”

“回国公,奴婢如娘。”

“问你本名。”

许如是想了想,那时候小娘子的傅姆唤她什么

“……菩提心。”

陈妈妈惊奇地抬起头,捏着许如是的手,目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低低泣起来:“娘子,您终于记事了。”

“……”陈妈妈完全不经夸。她要是有如娘的记忆,早就抖起威风了,还容人质疑

还掐得她生疼。

许如是低眉顺眼:“不知道是不是,依稀记得有人这样叫过我……奴婢。”

“还记得什么那支钗子”定国公悠悠道,“凭什么说钗子是你的”

钗子是当年七夕乞巧的时候,齐行简送给她的礼,原本是一对的,蛛腹上分錾了寄春的名讳。

她送给小许娘子那支……

鬼记得是什么字儿。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许如是一个人身上。

“寄。”许如是只能赌一把。

“什么”陈家主一愣,没听明白。

定国公摩挲着那块蓝莹莹的宝石,年长日久,无人养护,蛛腹錾的银已经脱落掉一些,露出了刻骨铭心的痕迹。

一个寄字。

萧寄春的寄。

他沉默了许久。

所有人都屏息等着他的决断。终于,定国公折腰一揖,轻声说:“某见过娘子。”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陈家主反应过来,赶忙道:“某拜见县主娘子。”

青衣的仆婢们在许如是脚下跪了一地,齐声道:“奴婢拜见县主娘子。”

她赌对了。

许如是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许如是被定国公带走了。

听说他是回长安述职,正好护送许如是这位娘子回京。

许如是在安车上用朝食,陈妈妈就滔滔不绝地给她补课。

“娘子姓许,尊讳菩提心,小字六如。是楚王家中的二娘子,上有一位长兄,一位二姊,下有一位幼弟……”

许如是暗暗记下。

虽然系统坏了,但陈妈妈简直就是指引新手的最佳拍档。

陈妈妈又几件小许县主童年之事,小心翼翼问许如是有无印象,许如是含糊过去了,陈妈妈也不深究。

她提起来,许如是才觉得昨天遇见的男人,当时光顾着紧张应对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有几分熟悉:“陈妈妈,您说那位定国公是谁”

陈妈妈道:“定国公,出身兰陵齐氏,是当今天下兵马副元帅,陇西节度使兼兵部尚书。虽说名义上元帅是咱们楚王,但实际指挥军队的还是齐公。他老人家用兵如神……不过一年半,就收复了长安。他的威名,叛军听了,闻风丧胆。”

许如是不以为然:“可是现在都五年了,我怎么听说叛军还没有被剿灭而且叛军未灭,他怎么也不在前线。”

陈妈妈摇了摇头:“这些军国大事,奴婢也不清楚。”

许如是隐约觉得她眼神有点奇怪,转了话锋:“他叫什么”

“齐公之尊讳,上行下简。今年二十又九。”

齐氏,上行下简,齐行简!

许如是手里的银箸差点戳上自己的下巴:“他字繁之有个已经过世的夫人,是金陵萧氏”

陈妈妈惊疑:“您还记得从前的事儿”

果然是他。

许如是干笑:“不记得。”

她倒是不想记得。但偏偏冤家路窄。


状态提示:1.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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