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切还来得及。
昆玖将要扣门的手放下来,转回身,故意迟疑道:“里头这是?”
有好事的男人挑拨:“你不知道吧?前儿裴钰刚出了事,听说县长正在里头谈事情呢!”
有人疑惑:“就是不知道,怎么会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约而同竖起耳朵听,又没有声音了。
一时间,众人心里头都被勾得痒痒的,埋怨起隔音效果优秀的木门板。
不宜耽搁久,昆仑出声道:“敲门吧。”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缥缈,昆玖看他一眼,见他脸色惨白皱了皱眉,果断道:“好。”
没人应,昆玖没犹豫地喊:“裴钰郎君?裴钰郎君在家么?”
后头一堆人跟着她喊。
将内屋正解裤头的县令吓了一跳,险些跌下炕。
她胆战心惊跳下地,丢下炕上中了招的美人儿,趿拉着布鞋,大步跑到屋门口,贴着门缝往外听。
“裴钰郎君!快开门啊!”
呼声一声声大起来,听在耳里犹如惊雷。女人脊背发凉,手忙脚乱,哆哆嗦嗦套上衣服,草草整理好,看着无力抵抗的美人儿一咬牙,打算将人扛起来,从墙后头翻出去。
却没想到刚出屋,就被破门而入的众人一眼望见。
可真香艳啊。
陈裴氏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地被县令许丰抗在肩头,这个方向,还能从那高高隆起的部位在布衣上顶起的形状。
昆玖先发制人,仗着不是雁家县的人,冲过去,一把将裴钰抢过来,推搡道:“你是哪里的登徒子!光天化日,竟敢做这种勾当!”
她怀里的裴钰被凉风一激,清醒了些,极力得挣扎起来,但并没什么有,手臂软哒哒的,比起抗拒,配合他水汪汪的桃花眼,更像是欲拒还迎的勾引。
昆玖怒喝:“你对裴钰郎君下了药!”
有反应过来的县民,小心有了两步过来近距离一看,果然,裴钰的状态不正常。
院子里,气氛僵凝。
县民顾及许丰是一县之长,没多说话,但投过来的目光,显然都是不屑与怀疑的。
许丰脑袋一嗡,但毕竟也是经历过世面的人,她脸色一沉:“你们在想什么!”长长叹了口气,她挺直腰板,愤懑道:“本来,本官还想替陈裴氏遮掩一二……”
见到投过来的目光里的变化,许丰生出些底气,继续道:“可现在这种情况,却是不得不说了。”
昆玖冷笑道:“说什么?说是裴钰郎君主动勾引你?还给你下药?”
许丰面露窘迫地点头,好像一心为民的父母官,就连这种状况,也想多为百姓着想。
昆玖将怀里不安分的裴钰丢给昆仑,走过去,目光落到她身上的衣裙,轻轻嗅了一下,许丰面色一变。昆玖冷笑道:“裴钰郎君下药,药应当在屋内,在吃食里,再不济,也要在裴钰郎君自己身上,现在我却在你衣袍上闻到了一股茱萸青木味,只对男子有效的熏香,浓重非常,熏上去不是一日之功,你怎么解释?还有,没看错的话,大人,裤子穿太急穿反了吧!本官本官,你就是老乡口里的县令?衙门就这样办事的?”
“你是哪里来的小儿,不要信口雌黄!”许丰被捉住把柄,满脸涨红:“说什么味道!本官不知道!”
她要走,被昆玖拽住胳膊,冲后头的县民喊:“还不去衙门叫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个小小县令!县令这模样,暂且叫师爷过来!”
心肠直的青年一溜烟去了,没一会儿,将县衙师爷领回来。
此时,昆玖已将许丰捆成个粽子,并用抹布堵住口。
她似笑非笑地看向这个师爷,对视时,又化作纯粹愤怒。
师爷宋绒与许丰师出同门,一丘之貉,许丰做的事,她没少帮着打掩护。
但这个世界,女人,尤其是官场上的女人,都不会没有野心。
谁能一直忍受得了做副手,受同窗呼来喝去呢?
告诉昆仑看家,她与被松绑的许丰,以及其他人证,被师爷一起带去了衙门。
接受盘问时,昆玖答话异常诚恳。
从西河郡来,来这为了寻亲,并将早花银子办好的身份文牒恭敬递出去。
其他人也只说了自己看见听见的。
正问着,派人去找的大夫来了。
证实的确如昆玖所说,那袍子上有非一日之功的熏香。
形势所趋,少不得要把自己摘出去,再顺便立功升职不是更好?
宋绒一合计,再派人,去搜许丰的院子。
药材多坛,类似袍子三套。
人证物证俱在,可以定罪。
许丰大受刺激,疯了一样骂骂咧咧,什么话都骂,被人堵上嘴丢进大牢里。
惊呆了的众人在衙门口散了,脚步发飘地回了家。
“听说了么,出事了!”
“什么事儿?”
“大事儿!许丰为了陈裴氏,叫人关进大牢里头啦!”
雁芙脚步匆匆刚下山,就遇到两个长舌公聚在一起谈论这事,声音还挺大。
她心里发紧,长腿越抡越快,飞一样得往陈家跑。
到裴家时,大门虚掩着,院中树下搬了把竹椅,顶上坐了个男人,正合眼睡觉,看模样三十多岁,但头发全白,乍一瞅还以为是个老公公。旁边树上倚了个红衣女子,俏生生地,比她雁芙还要好看几分。
不是她吹,光论样貌,她雁芙可是这十里八店头一份的好。
心里生出一丝警觉,她壮壮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