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4年4月29日,铺天盖地的陨石雨席卷而来,我们的家园在这场末日浩劫中受到了重创。
幸存者们首先要面对的,是失去了亲朋好友的悲痛,其次才是生存的问题。
许多人都接受不了现实的残酷,选择了放弃自己的生命。
在这个时候,cloris-na宛如救世主般降临在整个世间,它是一种极其神奇的科技智能腕表,只要带上之后动动意念,就可以在现实世界中昏睡过去,完全进入游戏世界之中。最神奇的是,它可以补充人体每日所必要的营养,解决最基本的生存问题。
虽然带着腕表的人们可以凭着意念自由醒来,但大多数的人都选择了逃避现实,他们不愿醒来,也喜欢生活在游戏世界里,甚至将创造出cloris-na的科技总部,称之为神域。
他们觉得,神域的主人,就是他们的主神。
可几个月以后,他们又开始抱怨cloris-na的弊端,因为游戏世界并不能完全帮助他们逃避痛苦。
那痛苦的根源——正是记忆。
因此,大批的游戏玩家们集体要求神域抹除他们自身的记忆。
神域表示无法逐个操作,若想满足他们的要求,就只能将所有的游戏玩家全部抹除记忆。
矛盾,就是在这时才开始的。
有一小部分人,并不是那么喜欢游戏世界,他们把cloris-na当成一款游戏机,只供自己娱乐消遣,并没有把它当成未来人生的全部。即使现实世界已经千疮百孔,这小部分人也不想放弃重建家园的希望。
我,就是这小部分人的其中之一。
可这毕竟是个少数不得不服从多数的世界,我们这类人的抗议和挣扎,就像是杯水车薪……
于是,我们纷纷摘下了腕表,选择完全面对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这就意味着,我们不能通过cloris-na汲取营养,只能到处寻找食物来填饱肚子。
披荆斩棘,剑及履及。
虽然生存很难,但是我们的心中尚存希冀。毕竟粮食没了,总还有遗落下来的种子。
任何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力。
神域始终没有强迫过我们这些人,反而时常会给予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直到第一任主神逝世,一切都变了。
第二任主神,名叫宗瑜。
2046年6月16日,当太阳完全下山的时候,所有戴着腕表的人们都同时坐直了身体,他们睁着死于般的双眼,显然灵魂还没有离开游戏世界。但是他们的躯体,却开始四处寻找武器,追杀我们这些清醒着的人。
我们把他们称之为梦游者。
后来我们发现,除非在太阳下山之前完全入睡,不然那些梦游者总能找到我们的藏身之所。
本来就难以生存,夜晚又必须得睡去,失眠就几乎等于寻死……因此,我们这类人当中,又有一部分人,自愿戴上了cloris-na。
清醒的人,越来越少。
活下去,变得越来越难。
但我始终觉得,只要一息尚存,任何困难都有解决的办法。
总这么躲着那些梦游者,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既然梦游者总是逼迫我熟睡过去。
那我偏偏要让他们全部都苏醒过来!
经过和神域长久的斗争,我终于发现,想要摧毁cloris-na。第一步,就是将游戏完全通关。
于是我不顾身旁好友们的反对,毅然决然地戴上了腕表。
我知道,现实很残酷,早在世界末日到来之前,许多人就已经选择了逃避面对当下的困难。
其实在那个年代里,我也曾颓废过一阵子,整日和女友醉生梦死,昏沉度日。
她的家里极其富有,我们每天什么都不用干,最发愁的事情就是第二天要吃什么好吃的。
订外卖、打游戏、看电影,懒在床上,无所事事、虚度光阴。
但每一天,我都没有停止思考。
每个夜晚,我都会进行长久的反思。
我的躯体,和所有放弃了自己的人一样颓废。
可我的心脏,每天每夜都在惶恐不安地跳动着。
因为我知道世界末日的时间。
滴答滴答。
噗通噗通……
近了,越来越近了……可没人相信,小时候我就努力过,当时我以为大家只不相信小孩子说的话。
可当我长大了之后才发现,大家不相信任何他们不愿相信的事情。
比如他们自己真的错了。
渐渐地,我开始懒得解释。
所有的想法也都习惯了憋在心里。
我学会了说谎,学会了演戏,学会了装傻充愣,也学会了如何才能做到在别人眼里,做一个无所事事、虚度光阴的人。
然而当陨石雨如期而至时,我抬头望着火海般的天空,总觉得是自己的沉默加害了这个世界。
有些事,明明知道是白费力气,也要尝试着去做才行。
这个世界所剩下来的希望,就像悬崖上飘落下来的一根蜘蛛丝,飘飘荡荡,摇摆不定。当所有人都觉得抓住它是白费力气时,我伸出了手——进入游戏世界,意味着要失去之前所有的记忆。别说叫醒其它玩家,就连自己,也很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可能我是错的,但我还是固执地戴上了腕表。
朋友们将我捆绑在床上,以防到了夜晚时,我和其它的梦游者们一样到处游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始终都没有醒过来,但我的朋友们,并没有放弃过我。
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