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太疯狂了。”
对讲机里,一名前三角洲队员低低地感叹着,“要不是提前知道,我还以为这里是阿富汗的战区。”
顾成没有说话,他正在寻找马特的位置,同时还要注意隐蔽,以防被沉浸于杀戮快感中的黑帮成员发现。
黑帮的交火基本已经结束,胜利者正在清理战场,他们依旧在发射子弹,甚至比之前更加肆意,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从枪管里倾泻出的子弹会射向那里,弹幕到处乱飘,在许多车子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弹孔,毫无疑问是背锅侠的最好人选。
然而此时的情况肯定无法长久维持,等到那些人弹药告罄,或者另一边的黑帮成员都被杀光,眼前的乱象自然会停下来。
如果再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
顾成猫着腰,朝收费站一路摸去,途中遇到了好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大多数是普通民众的,当然也不排除有些黑帮分子的打扮和普通民众差不多,误认的情况。
真是一场滑稽的战争,双方交战,挨枪子的却几乎都是路人。
风愈发大了,听觉几乎要被风雨声完全遮蔽,硕大而寒冷的雨珠如冰锥般击打在脸庞上,严寒几乎要让皮肉裂开,他未免有些睁不开眼睛。
按照刚刚那些黑帮成员的站位,收费站的两侧都有人盘踞,互相交火,如果他是马特的话绝不会跑到战场的中间,除非他想被流弹打成马蜂窝……
看来只能躲在其中一方的背面了。
而且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胜者的背后,如果马特躲在另一边,此时应该已经被发现,与黑帮成员发生激烈的交火才对。
现在,看另一边的状况,那里的黑帮成员可以说是被打出了翔,朝着公路的坡下拼了命地逃窜着,没有丝毫想要反抗的迹象。
应该就在附近,旁边有哪些适合隐匿的掩体……
顾成的身形突然一滞,随后放下枪,将双手举起。
身后,暴雨泼洒到地面、水花飞溅的声音减弱了,有人来到了这里,挡住了身后的降雨。
不同于雨水的冰冷,
坚硬的枪口,宛若死神镰刀,抵住了顾成后脑。
只需要轻轻扣动扳机,便会有一枚子弹钻入顾成的颅骨,在把脑子搅成一团浆糊之后,从眼睛或鼻子底下钻出,撕开一个血洞。
在对方靠近的时候,顾成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
周边嘈杂恶劣的环境固然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因素,但作为杀手,从来不会疏于对周围动静的感知,即使是轻微的声响他也能立即察觉,并作出反制。
如果换成哪个前三角洲队员这么做,那他一定会反被顾成用枪指头,
可惜对方不是军人,而是一个在情报界混迹多年的老特工。
一只大手在顾成的身上不断摸索,甚至连隐私部位也不放过,
不要误会,这只是在确定他身上没有其余的武器。
那只手探入顾成的腋下,很快,一把袖珍的手枪被搜了出来,
“马特,我并不认为,你有权利用枪指着我的脑袋。”
顾成任由自己的武器被夺走,脸上不见丝毫的慌张。
身后之人的身份似乎毫无疑问了,能够做到这一切的,除了马特,没有其他人。
即使是亚历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嗯……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马特指着顾成的枪依旧没有放下,他听到顾成的话,耸了耸肩,
“但难道你就有权利挑拨战友相互残杀么?有了这一点,我完全可以把你当场击毙,然后回去写份报告,不过是除去了一个隐藏在队伍中的内奸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也许我还能算立个小功,然后升上一两级。”
“是吗,我可不认为你有胆量杀我……”顾成其实并不是在挑衅,而是一种试探。
“不妨试试。”
马特的语气懒散地像是在说‘嗨,咱们一起来喝杯咖啡好吗’,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隐藏在淡然谦和下的,是一颗无情而冷血的心。
如果顾成继续挑衅下去,他真的会开枪的,
有防长和总统罩着,谁能拿他怎么样。
“呵……”
顾成低笑一声,明白了些事情,没再多提,而是问道:“亚历告诉了你什么?”
“一切。”马特说。
“看来你对他深信不疑。”顾成的语气若有所指。
“当然了,亚历是个值得信赖的伙计,好几年了,这一点从未改变。你看,当有歹人想要暗中谋害我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来找到我,并告诉我一切。”
马特微笑着说,“这样好的一个同伴,如果换做你,会怎么样?”
“我?”
顾成讽刺地说,“我会把他抓起来,绑在电椅上,用手术刀和剥皮剪从他嘴里得到一些关键的信息,最后看在多年交情上,给他一个痛快。”
“真是不能理解……”马特有些惊讶,“为何会这样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是顾成用中文说的。
“什么……我没听懂。”马特愣了愣,满脸茫然。
“你们是好朋友吗?”顾成反问,“好到什么程度呢……‘当有歹人想要暗中谋害你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来找到你,并告诉你一切。’”
“当然不是。”
马特很坦然地承认了这一点,虽然他和亚历之间算有点交情,但如果挡了他的路,照样会毫不犹豫地开枪的……那时候那些无足轻重的交情或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