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后一个弹匣了。
子弹呼啸着射入标靶,十五发中无一脱靶,仅有两枚命中靶标中央的红心。
但这一切都是在短短二十秒内完成的。
咔哒。
顾成放下空仓挂机的手枪,枪管滚烫,淡淡的硝烟逸散着。
“你终于来了。”
他摘下隔声的耳罩,和手枪放在一块,叼着烟的嘴说话难免口齿不清,
“外面……雨下的大吗?”
明知故问。
亚历按捺下心头的焦躁,头发上滞留的雨水被捂得温热,沿着额头淌落。
但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敢掉以轻心。
自始至终,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高层们绝不会派一个人来打酱油。
除非……那人的来历另有蹊跷。
“很大,如果我们原本的计划是乘坐飞机抵达墨西哥城,那也许现在就必须出发了。”
亚历深吸一口气,跨步上前,抓起台子上的耳罩,端起m9,瞄准30米外的标靶,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
同样是二十秒的时间,亚历打光了弹匣内的所有子弹。
不仅没有一发脱靶,而且,足足有半数命中了靶标中央的红色区域。
“好枪法!”旁边的顾成赞叹道。
亚历没有说话,换上新弹匣,瞄准靶标,又是一次速射,
同样的,没有任何一发脱靶,命中中央红色区域的过半。
这和那些参与比赛的射击运动员们可不一样,
运动员们拥有最舒适的射击环境,而且,在通常的比赛中,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屏息静气,努力将精度提升至最高。
但要是把他们放到枪林弹雨中,
置身杀机四伏的险地,面对敌人,恐怕连一枪都无法命中。
而无论在多么恶劣的情况下,亚历的枪法都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
即使双腿折断,满身伤痕,敌人发射的弹幕从眼前不断掠过,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他依旧能够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将致命的子弹从枪膛nèi_shè出,最终没入敌人的躯体。
这就是差距所在。
相较于亚历用来杀人的枪术,那些运动员们所练习的玩意简直是过家家。
无论人们如何粉饰,枪被发明出来的唯一目的就是杀戮,
无论是对人,还是动物,都一样。
如果仅仅是练习如何对准毫无生命的标靶射击,训练中传承的所有技巧都是基于此,而不是活物,那它根本毫无意义。
比赛中的胜者将会获得荣誉,
但对于枪而言,这毫无疑问是一种侮辱。
正如把温柔贤淑的美人丢到青楼里去一样奢侈。
“我以为你也同样精通射击,”亚历瞟了顾成一眼,“但现在看来你并没有在这方面下多大工夫。”
在他想来,枪械射击应该是绝大多数外勤人员主修的一项技能,既然顾成没有主练射击,那么,肯定有什么更值得去练习的东西。
“是啊,的确如此。”顾成表面风轻云淡,心中却有些惭愧。
现在的水平都只能说是‘没有下多大工夫’的级别,倘若没有那一个技能点的加成……
恐怕亚历都会怀疑他是个手部残疾吧。
“那些避雨斗篷是你准备的?”亚历又问。
被猜到了……不过倒也很正常。
“没错,如果不是我,你大概已经淋出病来了吧……外面的雨可是很大的呢。”
顾成微笑着说,
“生病,就会影响之后的行动,也许你的复仇计划就因为生理上的一点小问题功亏一篑了呢?这样看来,我好像还是你的恩人。”他走到室内摆放的一个自动售卖机前,取出一瓶汽水,灌了一口。
“所以没必要这样看着我。”
射击场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留墙上的挂钟不断发出微响。
顾成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咂着汽水,目光凝视着尚未更换的标靶,十几个弹孔在靶纸上清晰显示着。
真是令人羡慕的枪法……
不过没关系,再过一段时间,他会比这厉害得多。
几分钟后,亚历再度开口,
“我不喜欢被人利用。”
他的声音变得嘶哑低沉,仿佛和之前换了一个人,“无论你想利用我去做什么,拿出诚意来。”
“利用?呵……”
顾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把汽水放到一边,
“没有利用,这是一件对大家都有利的事。”
他刻意调整了下自己所在的位置,好让摄像头拍不到他的脸……或者说嘴唇。
看到顾成的动作,亚历愣了愣,没过多久便领悟了意思,同样微微侧过身,避免正对镜头。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选在这个地方见面。”亚历终于说出了他的疑惑,即使是他这只老狐狸,也完全没有办法摸清这个年轻特工的意图。
“如果我说是想看看咱俩枪法的差距有多大呢。”
这个理由可能无法使亚历信服,但顾成没有说谎,他本就是抱着这个想法来的。
即使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他所料,亚历没有来打靶,自己照样没有损失。
多练会枪法,也不亏。
见亚历没有说话,顾成点着一支烟,塞进嘴里吸了一口,又问:“你想复仇?”
“当然。”亚历此时的语气很平静。
无论当时的情绪如何,这么多年,足够让人遗忘很多东西,
而剩下的,无一不刻骨铭心。
“雷耶斯?”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