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晨醒来时,无殇看见不那么刺眼的阳光透过树杈洒在烟火气间,长桥下是波光粼粼的河水,寂静的早晨,寂静的城。她伸伸懒腰,目光被正从桥上走过的路人吸引住了。
那人怀里抱着一只小鹅,看样子,小鹅是那人的爱宠。她觉得这一幕异常可爱,便将关注点放在那人身上。那人从桥上走下来,石板路铺得平整,那人边走便低头跟小鹅说话。
一只猫卧在路边,看那人走来,就过去冲着那人怀里的小鹅喵喵叫。那人摆摆手快步走掉,仿佛怕小鹅被吃掉一样。
“喵~”那人远去后,无殇对着楼下没得手的猫咪喵呜一声。
这一喵呜,倒将玄靛唤了过来。玄靛喵喵叫地踩着碎步跑来,无殇抱起它,道:“我可没叫你啊,你竟自己跑来了,真是黏人精。”
她揉揉它的头,寻个凳子坐下来。这房子是秦暮离寻来的,虽也是在长安城,但却不似她开始看的长安城那么热闹。比起那繁华的街市,这里倒像安静的小巷子。
能在喧闹的城里找到这样的住所,也是难为他了。因他是仙者,所以无殇也不奇怪他能将这整座房子据为己有,虽然可能过程不易无殇也是心存感激,但她还是坦然并且很无谓地接受。
是不是这样理所当然的样子很可恨?非也~她只不过不想问太多不想深究太多而已。没人会无缘无故为一个人做那么多事,司旻是,夏幽是,深深是,秦暮离也是。
如此掏心掏肺,必有所图,可他们又到底图她什么?她不知道,目前也不太想知道。既然他们愿意付出,愿意为达目的不惜一切,自己又有何种理由去拒绝呢?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过因为自己孤独怕了。好歹有人能花时间骗自己,是吧?
从这里到热闹的城中心,只需乘坐楼下那条河里的船就可以快速到达。夏幽不喜欢慢悠悠地坐船,每次都是拉着无殇去乘小云。
懒,且贪吃,而令人惊讶的是,这样的夏幽竟然还能在这里交到朋友。
有一次,去食馆里大吃大喝时,夏幽指着靠在窗边默默喝茶的她,跟一个男人炫耀:“看,这是我老妹儿,漂亮不漂亮?嘿!我告诉你,她不但漂亮,弹琴啦画画啦跳舞啦唱歌啦,那也都是贼拉厉害!哎!你有妹妹不?”
男人叹道:“我哪有那么幸运能有这么个天仙似的还多才多艺的妹妹啊!敢问夏兄,令妹可有……”
“没婚配!你可别打她主意我告诉你。不过,就算你打她主意你也没机会!你看!楼下那个买糖葫芦的,看见没?”夏幽放下酒杯,给男人指了指楼下。
人群中有个异葫芦的白发公子,公子买完糖葫芦转身看向楼上。窗边的无殇冲他勾勾手,他便飞身穿过窗出现在无殇身边。
男人吓了一跳,道:“这,这位俊美的公子真是好身手哇!夏兄,敢问这位公子可……”
夏幽打他头,怒道:“你打完我老妹儿的主意,还想打他的主意!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啊!”
“夏兄莫气!小弟不是这意思啊!”
任男人如何解释,夏幽都不原谅他,直到后来男人请夏幽吃了许久的大餐,夏幽才给他一副好脸色。
“小弟那时只是想问,那俊美的公子可是令妹的心上人。夏兄不是说小弟没机会了嘛,而且夏兄又指指那俊美公子,小弟当时只是想确认一下,哪想让夏兄给误会了。”男人边给夏幽夹菜边抱歉地微笑。
夏幽饮口酒,悠悠道:“他可不是我老妹儿的心上人,他是我老妹儿的心头肉。”
这形容,似乎很贴切。
腊月初一是她生辰,那天深深陪她下厨,尽管她把厨房烧了,但她还是及其快乐。那之后慢慢进入“年”的氛围,她第一次完整地去亲历所谓的“年”。
新奇袭满了全身,她不停地问这问那,生怕错过了重要的东西。刚满十七岁,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看到的一切,走过的路,都是给她最好的礼物。她很满意,真的,哪怕就是没有去看山山水水,仅仅是大家围在身边去过个好年也就足够令她开心了。
有那么一次,谈及她的名字,姓秦,名禛,字无殇。
及笄之年她获“无殇”这字,“殇”,未成年而死,又释为战死者。“无殇”,便意为愿孩子们都长寿,国无战死者,天下太平。
既是“无”殇,少年便可听雨,可买酒带桂花,可言“恨古人不见吾狂耳”,意气风发,鲜衣怒马,多好。
既是“无”殇,国无战死者,太平盛世,世人安享太平,多好。一个“殇”字,装了许多的不美好,前加一个“无”字,又是承载多少对世对人的渴望。
她名为“禛”,意感神得福佑,字“无殇”,意为驱散世间的不美好。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是名还是字,都愿她福厚,愿她长命百岁,愿世间风雨不袭她,不袭少年,不袭南国。
如此之愿,自她来到这世上,福佑南国,也算是实现了。
不过,那好运气和好福气似乎都带给了南国,却没怎么多分给她一点。
闲暇时候,她就披着披风在屋顶晒太阳。手里抱着小暖炉,躺椅软软的,玄靛卧在腿上,这样的生活像是变成了一个老头子,不过她很享受。
“你干啥呢!老实点!”
夏幽的一声怒吼吓了无殇一大跳。她抱着玄靛,不解道:“好好的,你这样是为何?”
夏幽一把拉过刚才用爪子非礼无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