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似乎没有听到,待小雨准备再问一次的时候,追风才说道:“我是追风。”
“我记起来了,你确实是陆宁!”雷溪打量着追风说道:“虽然长大了,但是模样和小时候还是很像。你姐姐呢?你父母出事后,我父亲四处寻找你们姐弟,可是都遍寻不获,你姐姐她如今……”
“她死了。”追风淡淡地说道:“在我们逃走的路上,她跌落悬崖摔死了。不,应该是说,那个时候我们都死了。”
追风侧脸看向前方,不知在想什么,这个少年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了深沉的一面。他的姐姐并不是跌下了悬崖,而是为了让他躲避官兵追杀,假装和他一起跳了悬崖,让官兵以为他们姐弟都死了,从而放弃了追捕,这样至少他还有了一线生机。
他的命是姐姐给的,所以他一定要为姐姐和家人报仇。
追风应了雷溪的话,就表示他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车内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小雨已是泪流满面。许久,她才仰着满脸泪水的脸对追风说道:“宁哥哥,那你还会娶我吗?”
听了小雨的话,众人皆是愣住了。雷溪倒是知道的,便对追风说道:“你和小雨从小就定下婚约,也是我们父亲母亲和陆伯父陆伯母一同定下的,如今他们都去世了,我们不能违抗他们的遗愿。”
追风摇了摇头,说道:“我如今已经是紫门的人,什么时候丢了性命都不知道,这纸婚约,就作罢吧!”
“我不要,宁哥哥你答应过会娶我的!不管你现在如何,在我心里你还是那个宁哥哥!”小雨大声说道。
追风看向她,叹了口气说道:“小雨,你知道我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事吗?”追风抬起手,说道:“你知道我这双手上留下了多少人命吗?就像刚才那样。手起刀落间便结束了一条性命!我已经不是从前生活在父亲母亲保护下的陆宁了,我不是你的宁哥哥了。”
“可是,”小雨咬着嘴唇倔强看着追风,说道:“你明明就是。你否认不了的!”
“你自己好好的过吧,你有你哥哥姐姐陪着你,会过得开心快乐的。”追风说着,便走出了马车,车夫以为他要下去。还没来得及停下车,他便不见了身影。
追风一路疾驰,终于在往回走了一里路的地方,看到了一身黑衣的人。“逐月,你怎么来了?”
逐月回头看向她,黑色的兜帽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但是还是隐隐露出了脸上苍白的皮肤以及如墨玉般漆黑的眸子。
“我是奉少主之命前来协助你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出手的。”逐月面无表情地说道。
追风早已经习惯她这个样子了,沉思了一下说道:“不对吧,刚才也不算万不得已啊。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肯定是可以解决的!”
“再拖一些时间你们就走不了了。你们救下的那个人和太子有关,若是我没猜错,那个人甚至有可能是太子身边亲近之人。”逐月说道:“按日程来算,太子的人也差不多这个时候该回长安了,毕竟太子可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你是说,他们寻到了未遇先生,要来了保太子一命的药?”追风问道。
“或许未遇先生已经在去长安城的路上了,但是至于能不能救太子,那可就不一定了。”逐月说道:“连孔明都算出太子时日不多了,就算未遇先生能妙手回春。最多也只能强留太子几年寿命罢了。不过,但愿他能做到,不然少主费了这么多心思,怕是要白白浪费了。”
“可恶!”追风骂了一声气愤地说道:“我们费了那么力气去保护这个太子。就是为了让他登基来拯救天下苍生,他竟然早早地就被人谋害中了剧毒,如今竟已经是命不久矣!早知如何,我们助他何用?”
“谁说少主他们不知道?”逐月说道:“孔明先生在太子身边这么长的时间他会看不出来吗?他既然知道了,少主会不知道吗?但就算如此,我们也只能选择太子。如今二皇子野心越来越大。为了皇位不择手段,甚至不惜投靠他国,那些皇亲国戚亦是虎视眈眈,太子是唯一的救国之人。再说了只要太子能坚持几年,至少能剪除二皇子的羽翼,那时就算皇长孙即位,除去余党也并非难事。”
“可是,皇长孙会像太子那般贤能吗?”追风问道。
逐月很少见到追风问如此深沉的问题,不由得愣了愣,说道:“都说虎父无犬子,大概会吧!”
萧语一行人在半月之后终于顺利抵达了长安城,而那名瘦弱男子则在长安城外便与他们分道扬镳,独自离开了。
萧语看着长安城热闹的街道,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脑中不由得浮现出那一年白雪皑皑的寒冬,那个女子牵着她的手站在城门口,她笑着对她说:“玉儿,这里就是长安城,这里就是你的家。”
这里不仅是长安,还是萧家,还是她原本应该生活的地方。
萧语吸了吸鼻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这一次没有厚厚的积雪,没有挂在风中摇晃的大红灯笼,只有贩夫走卒不断的吆喝声。
“走吧,到我家去住!”李二十分潇洒地下了马车,走到萧语身边说道。他面带微笑,打开的折扇让他显得文质彬彬,引得过路的女子频频相望。
“不去。”萧语立马拒绝道,又感受到街边传来的几道不善的眼神,便忍不住瞪了李二一眼,说道:“你离我远点!”
“为什么不去?万一再遇到危险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