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落刚走不远,见詹琴正迎面走来。
“碧落,你这是要去哪里?我正要来你家找你呢。”詹琴见沈碧落神色不对,背上又是包袱又是剑,看上去像是要出远门。
沈碧落已觉开口说话都变得十分费力:“我家里已经没人了,我爷爷走了。”
她说完,又猛然抬起头来看向詹琴,这一刻,詹琴的眼神里满是温柔和关切,她实在不相信詹琴会和扶天门扯上关系。
“我正有话问你,你之前来棋川时身边带的那两名侍从呢?”沈碧落开口问道。
“他们早就回瑞州了。”詹琴的回答及其自然。
“那他们与扶天门是什么关系?”
“扶天门?我只是听说过这个门派,如果他们与扶天门有什么关系的话我不可能不知道,你怎么问起这个了?是不是关系到你爷爷的死?”
沈碧落看詹琴的样子好像完全不知情,心想:“难道是爷爷看错了?”
詹琴看沈碧落低头不语,也不好再多问,与她并肩走着。
两人沉默着走了好远,在一茶摊坐了下来。一阵寒风刮过,吹下半树黄叶,飘飘洒洒,沈碧落抬起头,黄叶撒满了她的整个视野,让她有恍若隔世之感。
詹琴伸手接住一片叶子,轻声道:“人的一生像极了这叶子,长出嫩芽,长大,变黄,落了,最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你就像长出不久的叶子,你爷爷就是落了的叶子,你们相隔也就一棵树的距离,你又何必如此悲戚呢?”
沈碧落看向詹琴,他神情淡然,眉眼间看不出有所忧虑,好像没有染上一点人间的烟火气息。
“当你跳出自己的视线来看待身边的人的离去,你就会觉得生生死死不过如此。你爷爷只不过比你早走了几十年,最终你们还是要归于一处。”詹琴继续说着。
沈碧落感觉詹琴的话里不仅仅是淡然,还有一种隐藏得很深的苦楚,好像凡俗之人并不能参透。
沈碧落喝了一口茶,将茶碗在手里转了一圈,低头笑了:“你说得对,至少我和爷爷最后会归于一处。”
沈碧落又想起展舒来,她听说修仙之人能修成不老仙身,要是展舒能长生不老,而自己老去后,怕就要与他天人永相隔了。
她不再说话,两人在一片静穆的黄色中长久地沉默着。
在沈碧落看来,詹琴始终是那个与她有默契的人,她相信他们是一路人,也相信他说的与扶天门没有任何干系是真的。
坐了一阵后,沈碧落心里舒坦多了,开始和詹琴说起话来。
“你拜访过朋友了?那现在要去哪?”沈碧落背上包袱,拿起用布包好的剑。
詹琴扯过沈碧落肩上的包袱,搭到了自己肩上:“我也不知道,先陪你走一程吧,等我想到了要去哪里再说。”
沈碧落心里感激,但没有说谢,只是对詹琴笑笑,脚下也轻快多了。
两人行至一片树林,忽听得有些呼呼的声响,随后又听到像是人声,声音越来越清晰。
“臭丫头,总算是找到你了!”
沈碧落心里一惊:“这声音有些熟悉,长泠子?”她原地转了一圈,却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詹琴见沈碧落有些慌张,走到她身后扶住了她。
突然沈碧落晃过一个影子,轻轻地落在了她前方。这人一袭灰袍,身形瘦削,表情冰冷而傲慢,正是长泠子。他见沈碧落吓得往后一退,仰起下巴冷笑了两声。
詹琴向前行礼:“晚生詹琴见过长泠子真人,沈姑娘年幼,冲撞了前辈的地方,还望前辈能不与她一般见识。”
长泠子白了詹琴一眼:“无名小卒也敢出面求情,你以为我会看你的面子?真是可笑!”
沈碧落此前见长泠子时就觉得他傲慢无礼,碍于展舒,只能对他毕恭毕敬的,她向前走了半步,道:“想必前辈是因为我上了千宿派,到处打听我哥的事情,让千宿派的人知道您秘密收了个弟子的事情,所以来找我麻烦了。”
“哼,一个黄毛丫头坏了老夫的大事,真是可气,可恨!那些老顽固容不得我收了个身上有妖邪之气的徒儿,再过些日子他就能凭自己的修为化解身上的妖邪之气了,没想到你这臭丫头出来闹了这么一遭,害得老夫不得不耗损了几年的修为来为他化解。”长泠子背过身,似是不愿看沈碧落。
詹琴道:“长泠子前辈,沈姑娘也是无意犯下的错,所谓不知者不罪,您犯不着和一个无知的小丫头一般见识,就算您耗损了几十年的修为那也仍是没几人能匹敌,又何况只有几年。”
长泠子得意地笑了,马上又故意摆出不悦的神情:“哼,也罢,伤她性命我也不屑。”
“多谢前辈包涵。”詹琴立马接过话。
“呵,少来这么拍马屁,别以为能把我拍糊涂了,这个事情没这么容易,我长泠子向来记仇,别人让我不痛快了,他也别想好过。这么着,你娶了这丫头,她就不会再来骚扰我徒儿了,我可不想再见到她。”长泠子淡淡地道。
沈碧落吓得一愣,一下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知道长泠子这人做事不按常规来,而且说出了口的事情,就会较真到底。
詹琴又上前行了个礼:“前辈这样只怕不妥,沈姑娘钟情于令高徒,您这样逼她,还不如要了她性命呢!”
沈碧落怒道:“要杀便杀,何苦用这么卑鄙的法子来折磨我!”
长泠子一个转身,两指掐向了詹琴的脖子:“你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