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是玉制的,发着晕染开来的奶色光芒,神君纤细修长的手白皙通透,真像话本上说的:指若削葱根。
煞是好看。
我盯着她的手愣神,在想着该怎么做我才能去到双星宫,我无法驾云飞行,双星宫离云宫很远,我若是要走过去,一则不知道如何走,二则路途实在太遥远,就算我走三天也走不到的。
难道我要直接同神君说,我想要她直接提升我低微的法力么?
或者是直接告诉她,我想要她赐予小娘无穷无尽的生命,让谁也无法害她?
若我真如此说了,她也这般做了,那我就真成了那话本中所说的狐媚子了,以后翻身指日可待。
终归,我弄冰不是那样的人,让她直接赐予小娘年岁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今日怎么这般沉默,是那仙婢同你说了什么吗?”神君见我一直不说话,出声问道,我看向她,她的眼神落在棋盘上。
那棋局复杂的很,白子对黑子步步紧逼,已经占了绝对的优势,就像是邪永远胜不过正那样,这黑子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我从棋篓捏着一枚黑子落在被白子重重围绕下那稀疏几点当中的一点,神君讶异的望了我一眼,我朝她点头,示意她接着下,她很高兴,抬手落了一子。
她这白子没有堵我的路,而是下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和她原本的白子既不能连成气,也没有将我的黑子堵死,我以为她棋艺高超,有自己的打算,便凝神聚气,认真的同她较量起来。
她瞧见我这般认真,心里欢心得很,也端坐身子,仔细的端倪着棋局的变幻。
一番厮杀下来,我竟然险胜了她,我们二人一人一百五十子,到最后,这棋局上寥落剩下几枚白子,虽然我的黑子也不多,却比她多上几颗。
“本君的人,果然厉害。”她输了棋局,却比赢了棋局还要开心。
对弈,我原本是不会的,可是看神君下得多了,也就学会了一些简单的规则。她是故意输给我的,她输的很高明,看起来是想故布疑阵,可是落到实处是一次一次的放过了我的白子,想必,她不想扫我的兴,又想让我开心,才这样做,倒是煞费苦心了。
我故意戳破她的骗局,揶揄道:“神君也厉害得很,输也能输得这般高明,果真是将这棋艺练得出神入化了。”
神君明白我在说什么,歪靠在榻沿上,温柔缱绻的看着我,只是轻笑不语。
“神君觉着你输给我,我会很开心么?”我想要捉弄她,突然故意装出严肃的样子。
果然,神君看见我板起脸,神情一下有些慌乱,她的身子离开榻沿,凑近我,拉起我的手,怯声问我:“你生气了?”
我冷哼一声,理所当然答道:“自然是生气了!”
神君拉拉我的手,软声劝道:“不要生气好不好?本君听人说,对弈者,胜者终年有福,负者终年疾病,本君想着,不管这话可否考据,总是要给你把福气积攒起来……”
听着她这话,我原本是想笑话她一番的,可是看着她说这话时认真的表情,心中蓦地生起一丝心酸。
倘若是别人说这话,我心中不会这般难过,可是这人是神君,我们所有人的福祉都是她赐予的,她却因为人间史书上的一句话认真起来,她对我越发关爱呵护,我心中越是难安。
我怕负了她。
我怕伤害她。
我怕到最后也不能爱上她。
我在这天上磕磕碰碰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活了这么久,平白无故掉下一个神君,莫名其妙的误会我喜欢她,非要这样执着的对我好,我很眷恋这温暖,却又打从心里知道,我和她,不是一路人,我没有能力接住她的爱。
越想心中越觉得悲凄,眼泪不知不觉的就落了下来,我怕她看见自责,便迅速的用袖子将眼泪抹去,低着头,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同她说笑:“能得神君如此,弄冰万死也值。”
她的眼睛却犀利极了,一眼看出我在哭,伸手捏起我的下巴,将我的头抬起,我对她勉强一笑,她的神情就像原本华丽透明的琉璃,一下被我红红的眼睛击碎,透明泛光的琉璃碎片化成一汪柔水,覆在她的眼眸之中,她带着自责,翻身飞到我身边,将我搂在怀里,语气柔软,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道:“你别难过,我……我再也不故意欺骗你,我以为你会很开心的,我很喜欢看你笑……”
许是因为她自责得很,竟然连“本君”二字也不说了。
我故作嗔怪,将她的手从我下巴处打了下来,顺势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捏了捏,低声道:“既如此,神君答应我一件事,我便不难过了。”
“你说。”她高兴得很,毫不犹豫的点头应承下来,我想,此刻,恐怕我说要她的星轨仪,她也会双手奉上吧?
“神君能否赐我一点神力?我一人在这神界很无聊,有时候想四处看看,也走不远,再这样下去,我真是要无聊死了。”我怯怯望着她的琉璃般的眼睛,生怕她看出我在撒谎。
她伸手将我脸畔的落发捏起,别到我的耳后,一只手覆上我的脖子,我纤细柔弱的脖颈被她握在手中,只要她一用力就会捏断,可是她却温柔的,小心的,握着我的脖子,将我拉到她面前,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将她体内的法力渡给我。
她不用说话,我就在她的眼神之中看见了她想说的话,她说: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