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办公室的门半开着,两个辅导员正闲聊。
男的就是生科的刁海,正逗对面女辅导员开心:“我们系学生找我请假,说她外婆去世了,明天请假一天,去陪葬,你说这假我批还是不批?”
女老师大笑之际,付小多探进一颗头。
女老师还没从笑话里走出来:“这位同学你不是来签假条的吧?”
付小多道:“我想问一下,政法学院法学系的辅导员是?”
刁海没认出她来,直接端起茶缸子坐回电脑桌后面,玩起了桌面上的蜘蛛纸牌。
张琳收了笑,道:“我就是,我姓张,你是哪届的同学,我好像不记得你。”
付小多流畅地答:“我叫付小多,是常笑颜老家的表妹。”
“常笑颜……”张琳将这个名字咀嚼了一遍,语气转为郑重,“我记得他,我就是他的辅导员。对他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不知你——”
“是这样张老师。”付小多甚至都不用酝酿,直接飙演技,“我和常笑颜从小一起长大的,我特别了解他,他为人乐观,愿意帮人,有时候甚至自己吃点亏都开心,所以对他的心理分析报告我一直想不通。”
刁海坐在办公桌后,与付小多隔着一道电脑屏,按说这事儿跟他没关系,他却支棱着耳朵一字不落地听着,一分心打翻了手边的茶缸子,一通手忙脚乱。
张琳道:“分析报告是有资质的专业人士出的,底档我存了,可以找给你。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作为辅导员,我只能如实告诉你,常笑颜的悲剧虽然有一部分是我以及校方的责任,但也有一大部分出于他自身的心理因素。”
付小多请教:“据我所知,所谓专业人士和常笑颜宿舍的宋连顺有很近的亲缘关系。”
张琳愣了一下:“你是哪个系的学生?”
“生命科学院生物工程系。”
“我们系的?”刁海蹭地从电脑后站起来,看到了付小多,“是你?!”
“可不就是你们系的!”随着这一声指责般的喝声,徐京、李科、宋连顺三人陆续走进办公室。
刁海看着他们,欲言又止。
徐京上前,抬手拍了一张证明在桌上:“这是区里开出的证明,付小多录取通知书地址,查无此人。刁主任,建议你们系严肃处理这种身份不明的学生。”
众人视线集中在证明之上。
张琳发现地址栏填的就是“天城”:“咦,你不是和常笑颜一起长大的吗?常笑颜老家……”
徐京冷笑一声:“张老师你也太天真了,她随口一说你就信?这丫头就是个骗子。”
李科凑近付小多耳朵,压低声:“和常笑颜一起长大,我看你是想和常笑颜一起去投胎。”
付小多拿过证明,快速浏览一遍:“我用亲戚家的地址收快递,犯法吗?你们查我?请问你们有什么资格和理由查我?”
“资格?理由?”徐京笑问,“我徐京在天城就是资格!我查你还需要理由?从你出生开始的档案我想调就能调出,我就查你了怎么地!我不仅查你,还能把你开除,懂吗?”
“凭什么?”付小多压着火气反问。
徐京胜券在握地:“凭你是个骗子,只要我花钱查,你的记录里有的是污点。”
付小多冷笑:“背着人命的都还在没心没肺的等毕业,我怎么可能乖乖就走?”
李科举起拳头:“你他妈的还敢胡说八道!”
“别这样!”张琳赶紧上前拉架。
付小多反倒凑近一步:“太嚣张了吧亲,辅导员在,摄像头开着,你都敢这样。”
话说到这份儿上,刁海总算是生科辅导员,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拦阻:“住手,别动粗,有话好好说话。”
李科咬牙切齿:“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李科!”徐京喝了一声,李科这才放下拳头,被宋连顺拉开。
徐京转向刁海:“你们系的问题学生,你们自己处理,证据我提供给你,你不处理是你的问题。”
“我会和校领导开会商议这个事情,你们先回去,在校方意见出来之前,不许私下斗殴。”刁海祭出官面儿话,但他对徐京的态度,长眼睛的也看出来了,
李科低声对付小多:“看到了吧,在南又开,京哥就是神。你觉得自己还能混下去吗。”
徐京瞪了付小多一眼,转身要走。
背后发出一下撕纸声,徐京停步,拳头无声地在身侧攥紧。
付小多将手中的证明一条条撕烂:“各凭本事啊,放心,我也会把证据一条一条提供给校方,证明常笑颜的死,绝不是他自己想不开。”
徐京猛地回身,抓住付小多衣领:“你!”
“我怎么样?”
付小多满脸挑衅,一双黑瞳清晰地映出对面狰狞的面孔,而那张狰狞的脸,慢慢地,在她眼前扭曲起来,扭曲到一种恐怖的程度。
突然,徐京大吼一声,松开付小多,抱着肚子滚在地下。
付小多愕然,其他人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刁海先一步反应过来,在徐京旁边蹲下身:“喂,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徐京说不出话,按着肚子,汗如雨下。
李科慌了,叠声叫着:“京子,京子!”
“京哥你这是怎么了?”宋连顺将徐京拎起来,手足无措地摇晃。
徐京推开他,翻滚惨叫,就是说不出话。
付小多探头看了看:“这种情况,我看应该给他叫辆救护车。”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