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尧追着傅邈一路到了津渡城外,陡然失去了二人踪迹,郑尧一拉缰绳,察觉到一点隐秘的诡异来。身侧两人来不及反应,冲到了郑尧前头,猝不及防之下便已经连人带马倒地。
绊马索。
有人想上前查探,被郑尧拦下:“先看一眼情况。”
他话音刚落,就见前方两侧树木枝叶被牵动,破空声同时响起,有□□从枝叶间窜出,倒地几人转眼间就给戳成了个刺猬。
这是有备而来,郑尧心想,南修桓昨夜不在朔阳,想必只是南修荀单纯的临时起意,碰巧让南修桓避开了昨夜八皇子的死。那么郑家和傅邈出城寻人便都是临时决定,既然是临时决定,仓促是一定的。郑尧抬手,叫两人上前去查探情况,果不其然,□□只有一波。
不过既然来了,必定不会只有这么一个粗陋的陷阱。
郑尧停下脚步,握住了手中的剑。
似是起了风,惊动了林梢。
树上有人!
郑尧足够警觉,旁人却未必有这份能力。郑尧尚未看清人在何处,忽听身后一声惊呼,回头便见队中有两个人头落了地。
郑尧心中一惊。
不得不说这个下手的位置选得相当好,正好在大队人马的正中央,一刀断喉,着实凶狠,身边数十人身上都沾了同伴的血,尚未交手气势上便输了一截,心中已经存了畏惧。
没人不怕死,这是人之常情。兔死狐悲,也是人之常情。
郑尧平时邓淙黄挠械隳恐形奕耍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心知肚明自己那点功夫和真正的武林高手还差得远,他不知道南修桓傅邈是个什么程度,但他和陆苒交过手。郑尧并不是很想回忆那个过程,毕竟被一个姑娘家的按在地上摩擦实在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但没那个心高气傲的男人能接受自己技不如人,尤其是还不如一个还没自己大的姑娘。那天败在陆苒手里,郑尧回去很是苦练了一番。
今时不同往日,郑尧安慰自己,一个搞偷袭的,总不至于比陆苒还可怕。
但一个搞偷袭的不可怕,两个搞偷袭的就有点麻烦了。郑尧一把长剑格住两把匕首的时候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天妒英才。
但天妒归天妒,束手就擒什么的实在是太丢人了,郑尧想,上次败在陆苒手里是第三十二招,这次怎么说也得翻倍,不然都对不起那些年出门在外吹自己天赋异禀的牛皮。
而另一边的南修桓跟着傅邈甩掉了后面跟着的郑尧,走了一段突然停下了脚步。
傅邈问:“怎么了?”
南修桓回头望了两眼,皱眉道:“这好像不是回朔阳的路。”
“现在不能回朔阳。”傅邈耐心解释:“现在朔阳满城风雨,封肃也还在盯着你,郑家的态度你方才也看出来了,这种时候,还是暂时避避风头比较好。”
南修桓却是坚持追问:“我大哥也是这个意思吗?”
傅邈奇道:“你大哥什么意思我怎么会知道?”
南修桓看着傅邈陷入了沉默,傅邈一脸头疼地扶额,似是有点急切:“拜托你了好不好南大爷,现在这个时候我也不想得罪郑家啊,带你先暂时远离朔阳已经是我能做的极限了好吗?”
南修桓反问:“其实你可以直接带我回朔阳的,直接带回去交给郑家也可以,左右我昨夜没再朔阳,八皇子的死也怨不到我的头上,至于那个小宫女……”南修桓顿了顿,笑道:“一个宫女罢了,宫里一天不知道能拉到乱葬岗多少个,别说不是我杀的,就算真是我杀的,又能拿我怎么样?”
傅邈直觉这不是南修桓会说的话,这个人他年少的时候就认识,到如今也有个七八年的光景了。南修桓说的不错,一个小宫女而已,就是三个四个也不能拿南修桓怎么样,但这话从南修桓嘴里说出来总是奇怪。傅邈皱眉盯着南修桓,一时没说话。南修桓一向看谁都是人,高官权贵是人,贩夫走卒也是人,西施貂蝉是人,东施无盐也是人,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腿,半点区别都没有。
这样的人,空顶着一个纨绔的头衔,徒有一个fēng_liú的名号,骨子里却刻着正人君子四字。可就是这么一个南修桓,突然开始仗势欺人,要么是有意为之,要么便是常年累月地带着个面具。傅邈打量着南修桓,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自己这个好友。
也对,暄和长公主看上的人,总不至于是个出门不带脑子的蠢货。傅邈心中自嘲一笑,好奇问道:“我一直以为最不会怀疑我的就是你。”
南修桓一耸肩:“别说的我好想是个始乱终弃的薄情人行吗?”
傅邈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到了这个份上他的关注点居然是:“能别乱用始乱终弃这样的词吗?”
这一刻南修桓觉得自己陡然找回了从前和傅邈相处的常态。真可惜,南修桓想,这货居然不是个好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觉得我一直挺谨慎的。”傅邈说:“所以我很好奇,我到底是在哪里露了马脚?”
南修桓摸摸鼻子,苦笑道:“其实我就是觉得,如果你想帮我摆脱郑家人马,完全可以去找我二哥问我的行踪,而不是和郑尧一起行动。所以要么是我二哥没给你或者误导了你,要么是你没想到。我就是试一试。”
南修桓缓缓握住了剑柄:“尚霖说,百珠和尚给我算了一卦,说我有血光之灾,看来是来自你了。”
傅邈笑着拿起了怀沙刀:“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