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修桓语塞:“倒是像她做的事。”
可不就是吗,傅家小姐傅瑶,也是朔阳城里一朵特立独行的奇葩。这丫头错生了女儿身,打小舞刀弄剑,把他哥傅邈从小揍到大。
“说起来,这回回来怎么没瞧见瑶丫头?”南修桓问。
傅邈摇头,语气忧愁:“谁知道,说是陆相爷有事相求,鬼知道又野到哪里去了。”
这次傅瑶出门还真是有正事,也确实是陆相所托。
大年初四,天光方亮,一辆云纹锦绣围面的马车后缀一辆四角流苏华盖 马车便从城中央穿城而过,连带着徒步的侍从护卫就这么队列整齐地停在了城门旁。
城门戍卫长听了动静打城墙上往下一打量,一个激灵斥退了那么点儿晨起未醒的懒散,险些一头从城楼上栽下去。
乖乖,这少说也有个上百人,哪家贵人这么大阵仗。
这边一抬腿便屁滚尿流地奔下了城楼。
说起来一城戍卫长也算是个吃皇粮的,手底下也管着那么几十号人,可偏偏守的是京城朔阳的城门。朔阳是个什么地方呢,半城天潢贵胄,半城高官显贵,区区一介城门戍守,着实是微不足道。
已年近不惑的戍卫长搓着手满面讨好地凑到比他小了近一半年岁的侍卫前,点头哈腰地开了口:“那个,不知这是哪家的大人,可是要出城去吗?”
年轻的侍卫瞥了眼跟前的人,脊背不由又挺直了些,连说出口的话都带了些许盛气凌人的轻蔑:“此乃当朝丞相陆大人,来此自是有要事。”
戍卫长这厢满面笑意点头哈腰地装着孙子,那厢心里便不屑地啐了一口,不过就是个奴才,真拿主子的脸当面子了,又神的哪门子气。
马车在城门处停了约莫有一刻钟的工夫,有两名牵着马的女子进了城。
其中一个,戍卫长认得,是安国公靖远将军傅家的小姐。
傅瑶一进城门便瞧见了陆家的马车,笑道:“陆伯父当真是心急。”
陆苒没说话,闻言张望一眼马车停着的方向,有些踟躇。
“不用担心,”傅瑶安慰道:“伯父寻了你这么多年,见了必定欢喜。”
陆廉打人进城门时便下车等着了,傅瑶行至跟前,落落大方地行礼:“陆伯父,晚辈幸不辱命。”言罢十分有眼力劲地把身后的陆苒让到陆廉眼前。
陆廉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正值二八芳龄的少女,后方陆夫人下了车,端庄的贵夫人碎步冲上来,一把拉过陆苒,一寸一寸细细端详。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已经这么大了……”
陆苒眨眼间便红了眼眶。
陆相寻回了失散多年的长女的事不出半日便传遍了京城。
听到消息时,南修桓和傅邈陪着南、傅两家的夫人们进香,此时正蹲在护国寺外无所事事,闻言齐齐跳起来:“什么?陆苒是陆相家的女儿!”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双双露出嫌弃之情。
“你妹妹去把人带回来的,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南修桓说。
“你跟陆苒关系那么好,你不也一点不知情。”傅邈反击。
一个是定国公世子,一个是太傅家三公子,两人又郁闷地对视一眼,没型没状地蹲在护国寺外的石阶上。
“陆苒居然是个大家闺秀,太不可思议了。”
“我也这么想,”傅邈托着下巴附和:“江湖知名母夜叉和大家闺秀,怎么想都风马牛不相及。”
南修桓白他一眼:“这么形容一个女子,你的家教素养呢?”
傅邈礼尚往来:“江湖公认,你敢说你心里不认同吗?”
南修桓无从反驳,只好转移话题:“你说,陆苒会不会从此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跟我姐那样。”
当朝太傅南平渡膝下三子三女,长子南修彧如今已位列吏部主事,次子南修荀习医,剩下一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南修桓,打小拜师习武,长大浪迹江湖。好在女儿比较省心,尤其是长女南风滢,堪称大家闺秀界的模范标准。
傅邈认真想了想,诚恳摇头:“我觉得不大可能,可能跟我家小妹差不多。”
定国公傅凛战功赫赫,可惜生一个儿子傅邈胸无大志,在京城是个纨绔子弟,在江湖是个浪荡剑客;又生一个女儿巾帼不让须眉,京城一半纨绔都让她收拾过一遍,着实愁白一半头发。
“估计陆伯父要愁死了,”南修桓想一下傅瑶,再想一下陆苒,摇头叹息:“文官哪受得了这刺激。”
傅邈面无表情地提醒他:“你爹也是文官,还有你哥。”
南修桓两手一摊,十分无辜:“所以我在他们面前一直变现很乖啊。”
傅邈打量一下南修桓身上显得颇为儒雅的宽袍广袖,无言以对,只好用力扯了一把他的袖子,把南修桓拽了一个踉跄,险些丢人地趴在人来人往的护国寺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