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本来对程控电话接触和了解就不多春天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样拨打分机电话，是直接拨打3366？还是在户县人民医院办公室电话的后面再加上3366？
拧着眉头发了一会儿楞，春天决定先拨打3366试一试，可是，听筒内却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的提示音。
挂掉电话之后，春天又试着拨打了在户县人民医院的办公电话后面加上3366，可听筒内依然传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的提示音。
春天再次挂掉了电话，一时间一筹莫展，不知道该去找谁请教，就是整个学校大院里估计也无人能懂。邮电局的连喜师徒肯定懂得这个，可是，这个时间估计连喜师徒还在酒醉后的酣睡中，去哪里能找到他们？
春天无精打采地翻看着厚厚的电话簿，希望能在电话簿中找到一点启示或者帮助。
果不其然，在电话簿的最后十几页里，还真的有一些关于电话、传真等通讯器材使用方面的知识和故障排除的操作技术，其中就有拨打主机分机的介绍，这一发现让春天欣喜若狂。
原来，那个时候受主机交换机功能的限制，拨打主机后根本没有拨打分机的语音提示，而是要求操作者在拨打完对方主机听到“嘟”的一声后后马上挂机，然后再迅速拿起电话听筒拨打分机号码，电话就可以顺利接通。不过，这个流程操作起来并不轻松，要严格把握时间点，拨打主机电话号码时间过长，则主机就会被接听。如果挂掉主机后拨打分机号码之间的间隔时间太长，则需要再次重新拨打主机号码。
为了保证第一次给刘青打电话能顺利成功，春天点上一支烟平静了一下紧张的心情，静下心来把拨打电话的流程默念了一遍。
几分钟后，春天用颤巍巍的左手拿起电话听筒，右手的食指抖抖索索地按向了电话的按键，当一连串的主机和分机电话号码按完，春天的手心因为紧张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所幸，几秒钟后电话顺利接通了。
“您好，这里是人民医院神经内科，请问您有什么事情？”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冰冰但却彬彬有礼的问候。
“您好！我???我找刘青医生???”春天紧张地吞咽了几口唾沫，再次艰难地说出了刘青的名字。
“哦，对不起，刘青医生去病房巡视了，请问您是哪位？”听筒里的声音好像多了几分热情。
“我???我是户县邮电局的???”心情一紧张，春天竟然撒了一个谎。
“好的，刘青医生回来之后我会代为转达???”说着，电话就被挂掉了，春天甚至连“谢谢”二字都没来得及说。
放下电话后，春天伸手抹了一把汗湿的额头，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短短一分多钟的通话，对春天来说不亚于是三千米长跑。
2.
接下来，春天的心情一直处于惴惴不安之中，在狭小的客厅空间内不停地踱步沉思。
春天不知道刘青去病区查房需要多少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个电话该多少时间之后再拨打才合适，春天更不知道电话接通之后自己的第一句话该跟刘青说什么。诉说思念显然不妥，表示问候又显得有些虚伪，只是单纯地聊天又让人觉得有些突兀。这么多年没联系了，春天不知道刘青还会不会记得自己，也不知道刘青对自己的突然出现会是一个什么态度。
思前想后，春天决定在电话接通之后自己什么也不说，只是听一听刘青的声音就好。能隔着长长的电话线听一听那令自己魂牵梦绕的略带几分沙哑的嗓音，对春天来说就是一种幸福。
只是听一听那让人梦寐以求的动人声韵，这样总可以吧？这是春天给这次贸然给心上人打电话定下的标准。
十分钟后，春天再次小心翼翼地拨打了户县人民医院神经内科的电话。
可是，电话听筒里“嘟嘟”的连接音响过十几秒钟之后，却变成了急促的忙音。这让春天感到非常奇怪，难道说神经内科连个值班人员也没有吗？还是大家都在忙没人顾得上接电话？亦或者说刘青去病房巡视还没回来？
春天决定，十分钟之后再拨打医院神经内科的电话。
等待的这十分钟对春天来说是那么的漫长，漫长的好像过了整整一个世纪。在这十分钟内，春天整整抽了三支烟，屋子内顿时烟雾弥漫。
十分钟后，春天再次拨打医院神经内科电话，可依旧还是没有人接听。
春天的心情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在客厅内不停地踱步，就这么放弃可以倾听刘青声音的机会，春天不甘心。
十分钟后，春天第三次拨打了这个已经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可是，结果依旧令春天失望，电话依旧没人接听。
春天几乎要发狂，可春天依旧不甘心，抱着电话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可春天从听筒里听到的依旧是无人接听的忙音。
就这样，从下午三点钟回到家，一直到妻子许丹从娘家回来，春天已经抱着电话机在沙发上呆坐了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内，春天已经拨打了十几遍户县人民医院神经内科的电话，可结果依旧是无人接听。
春天彻底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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